这几天你应该已经收到一些钱,这些钱都是我这些年赚的。留给你和女儿,你一定要好好生活下去,把我们的女儿抚养长大。
将来遇到合适的,你就跟他结婚吧,女人总是需要找个依靠的。
汪小敏
这张纸下面还压着另外一张纸,内容如下:
警官:
周钥是我下毒害死的。我该死。请不要告诉我的家人这一切,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汪小敏
我退了出去,在群里做了报告,还发了一些现场的照片。
当我站在房外等待他们到来的时候,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汪小敏的世界。
柔和而温暖的光线从那盏老式台灯中投向他,他正呆坐在那张单人床上,手中捏着家人的照片,一旁放着医生的诊断书。他念念不舍地翻看着那些照片,目光里面充满了犹豫,迟疑,伤心,绝望......不经意间,他的目光缓缓地落在那张诊断书上。刹那间,他那透着绝望与恐惧的脸庞上露出勇敢、毅然和决绝的神情。
他伸手将桌上那瓶刚刚在药房购买的安眠药拿了过来,他似乎不愿意再犹豫,尽管他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可很快就把瓶盖拧开了。他说:“睡着了好,该有的都有了,也该歇歇了。”
说到这,他抬起手来把药瓶往口中一倒,为了不被噎着,他抓过一旁的水杯,咕噜咕噜把水全灌了下去。他险些被噎死,他把手放在胸口上不停地往下揉。
当所有的药丸都下肚之后,他意识到黑暗很快就会将他带走。他在留下最后的话时流下了眼泪,因为在那两张纸上有被水溅湿过的印迹;他站起来像没事人一样把房间收拾了一番,一切又恢复了整齐的样貌。这个狭小简陋的所在是他在这个巨大城市中的家,他的避风港,他在这个世界最后生活的地方。
勤劳的习惯促使他把一切都安置好,再孤独上路。每个人独自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再又独自一个人离开。不论财富多少,生命在这个世界上终究是需要孤独地去面对生死。
我的心情陷入难以名状的悲哀中。他为什么要杀害周钥?周钥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一个有权有势的人。
他们生活在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不会有任何交集。唯一的交集便是那个聚会,她手握酒杯,品尝着醇香的酒液,与旁人谈笑风生;而他则捧着摆满酒杯的托盘,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供服务。
他揣着梦想在这个城市打拼,为的是让家人能够有幸福的生活。可他的希望被致命的疾病所夺走,他该怎么办?!
有人找到了他,那人说这就是一个生意。他觉得这生意是最好的安排,是他能够为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最后能够做的事情。想到最亲近的人未来的生活有了保障,他心情安详而宁静地躺在床上,U .unshum 等待着。
那个人是谁呢?是张雷吗?是刘鑫吗?
按照统计学概率计算,这两个人的可能性至少各占百分之五十。
可我们却每次都与真相擦肩而过。
楼下传来一阵剧烈的狗吠声,接着砰的一声,铁门敞开,身着制服的警员迅速涌入楼下的小院中,将现场保护起来。
那个女人站在院外,正哭哭啼啼地向围在院外看热闹的左邻右舍哭诉着汪小敏这个晦气的租客。
林觉第一个出现在楼梯口。“林觉,华哥他们没有过来?!”
“他们正在追查张雷的踪迹,我过来负责现场的勘验。”说完,他戴上手套,转身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那个房间。这也许是他第一次前来勘察现场,可他的动作却显得专业和细致。他的脚上套着鞋套,弯着腰,低头仔细地观察地面。
他的眼睛明亮而专注,手上拿着放大镜,不时地用镊子从地面上、床铺上将一些极为细微的毛发,污渍......进行取样。在对外围的地面、墙面和桌面检查后,他蹲到了床旁,几乎与死者处于同一水平,用一种宁静而平和的目光端详着死者。接着他用手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天主保佑你。”他说。
他在忙碌的时候一言不发,显得异常专心。有时他会停下来,呆呆地望着死者,似乎在思索。见他沉默不语,我转而下楼,去找那个女房东了解一下汪小敏的情况。“昨晚有人来找过他吗?”
“没有,昨天他回来很晚,没有人找过他。他的房间一直很安静,我以为他很快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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