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听那独眼黑汉子吩咐身后几个人,扶起了摔倒在地上的老鲁头,押着他去村前村后收集皮筏,把皮筏运到河边。”
继续说道:“又指派几个人把我们躺在地下的弟兄统统扔进河里,沉到水中。说是总算杀死了这些个弄瞎他眼睛之人的同伙,报了一刀之仇。这话真是莫名其妙!”
“我遭了这样的罪孽,一时却也来不及多想。哥几个被他们扔进了河里,这条大河水面平静,水底的暗流甚是喘急。当时死去的几个兄弟直沉水底,被暗流卷住了,随暗流向弱水淌出去,最后喂鱼喂蟹,也算死得其所了。”这几句话他虽说得轻松,其实无奈之极,也险恶至极。
箬花道:“你三人命真大!”
阿史那鸦腾叹道:“冥冥之中有天意,老天让我不死,当从此卸了甲,做个老实人。”
因这句话,阿史那鸦腾此后机缘巧合,遇虚空藏,拜他为师,一心念佛,终有所成就。
阿史那鸦腾合了眼,冥想片刻。又道:“当时我那两个受伤的弟兄,本已昏厥,被冷水刺激,登时醒了。眼看自己要沉到水底,断手断脚拼命地挥舞,不让口鼻进水。”
“正好我蹚水到他俩身旁,便单腿踩水,拼起了老命,一手一个,拉着他们顺水流飘到了对岸,藏在水草中。用水草的粗根绑住了两个受伤兄弟,让他们的上半身浮在水面上,又用水草密密地遮住了,自己也藏在水草丛中,察看对岸的动静。”
箬花又问道:“有没有见到他们绑着一个人同行!”
阿史那鸦腾答道:“这却未曾见。”
箬花把阿史那鸦腾所说转述给珑飞听。珑飞听了,心下恻然。想自己在五烽台上刺瞎了黑脸人所变的牛妖一只眼睛,却是他人代受其过,一时沉默不语。
珑飞摸了摸怀里那本从牛妖手里夺来的《金刚经》。这本经书也是梵文所书,自己曾与箬花逐字逐句看过几遍。对比父亲的那本遗书,亦无一字一句差别,箬花又帮忙细细拆开封面,也未见藏有绢书之类的东西。
珑飞从怀里掏出经书。对阿史那鸦腾说道:“这本《金刚经》便是那日胖和尚要给你的那本。当时我俩藏在峰顶,见黑脸汉子夺取经书,把你等赶下了烽燧台,随出手把经书抢回来。”
阿史那鸦腾心中一动,手一伸想要回经书。一转念,又把手缩了回来。
珑飞道:“那黑脸汉子与从属猛然间变身为大牛,攻击我俩。逼不得已,出手还击,刺瞎了他的一只牛眼。不意他竟然在这里撞见你们,U.nsh.竟以为你我是同伙。把怒火泻在你们弟兄几人身上,不管青红皂白,杀了你的弟兄。”
珑飞把经书递了给他。说道:“军爷可拿了这本经书去向阿史那大将军复命请赏。却不知大将军又何要取这本经书?”
阿史那鸦腾木呆片刻,不去接那本经书。说道:“珑少侠请收好这本经书。老军既生退役之意,再无回归的心了。加上弟兄们丧命在这里,彻底断了念。”
“只等我三个养好了伤,就去楼兰,放牧过日子,渡了余生。”又说:“军中传说,这本经书藏了个大秘密。到底是什么秘密,或许大将军是知晓的。”
珑飞与箬花对看了一眼,心中了然。
“这本经书或对少侠有用!老军别无所求,只恳请少侠,再把那牛魔王的眼睛刺瞎一只,让它吃不成草,饿到皮包骨头。”说完,咬牙切齿,痛恨毕现。
这真是阴差阳错,焉知前因?
世上之冤冤相报,何时能了?
珑飞道:“我本与那些大牛有极深的仇渊还未了。你便不说,我也要去刺瞎他几只牛眼,割他几只牛头下来!”
箬花伸手轻轻拉住珑飞,心心相印。
对阿史那鸦腾说道:“我飞哥哥和他父母都是身受其害,早晚要报了此仇。这下又加上你们的血仇,旧账新账一道算算,到时候算算清,砍他几千只牛头!”
“再切下牛角,刻上你被害弟兄的名字,立在墓前做墓碑祭奠他们。”
这牛角生意竟又添了一门,既能雕成牛角杯,又可以刻字当墓碑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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