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衣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小姑娘聊着天,据女孩讲,她今年才十六岁,家是吴房东边蔡都县的,姐姐也在这家足疗城做技师,因为学习不好,没考上高中,她又不想上职高,初中毕业就寻着姐姐过来上班了,已经在这店里干了半年多。
“那你为啥不在蔡都县城呢,为啥要跑到吴房?”
“外行了吧,干这一行的哪有在本县干的,都是跑到附近的县区干。”
“那是啥原因呢?”花满衣好奇道。
“你不知道,咱这边做足疗的基本上都是正规的,但是再正规,别人看你眼光还是不一样,毕竟是伺候人的职事,人家还是会看不起,在本县要是碰到家乡人,会很尴尬的,所以都跑出来干。”
小姑娘暗暗腹诽,这个客人模样不错,脾气也好,就是脑子有些不转圈,简单想想就能想到的问题,他非得问来问去。
花满衣并不知道自己在小姑娘心里,已经被降了智,感觉跟她聊天还挺有趣的,小姑娘涉世未深,有问必答。
“你们在这当技师赚钱不?一个月能拿多少啊?”
谈及收入,小姑娘来了精神,兴奋道:“赚钱啊,我来的时间短,点钟少,就这一个月也能拿个五六千,像小雨姐那样来的早的,一个月能拿小万把呢?”
说完对着旁边努努嘴,示意旁边那位就是小雨姐,旁边的小雨姐嗔道:“小玲你个死丫头,嘴上就没个把门的,回去拿针缝了你的嘴。”
“本来就是么,有啥不能说的,我要是一个月能拿一万就好了,想买啥衣服就买啥衣服,想吃啥就吃啥。”小姑娘一脸憧憬,手里的工作都停了,娇憨之态尽显。
“来,哥,你翻个身,我给你按背。”
花满衣依言翻过身去,旁边叫小雨的姑娘却犯了难,花满良躺在那睡的呼呼作响,叫了几声也不见回应,无奈之下过来问花满衣怎么办。
“你想怎么按就怎么按吧,没事的。”
“那行,哥醒了要是责怪我,你得帮我解释。”
“不碍事的。”
叫小玲的姑娘年龄不大,手上力道并不小,按的花满衣昏昏欲睡,正迷糊着要睡着,房间内尖叫一声,花满衣本能之下翻身坐起,发现房间里多了个人,跟那个叫小雨的女孩在那拉扯。
“小雨,你跟我走吧。”
“不走,我不走,走了你养我啊?”
“我养你。”
“你拿啥养我?就凭你一个月两三千块钱?你赶紧走吧,我正给客人服务呢。”
“求求你了,咱不干这个了,行不?”
“等会再说行吗,我现在上班呢,客人生气了怎么办?”
死死拉住小雨胳膊的是个瘦高的男孩子,长的挺清秀,脸上满是哀求与坚决。
花满衣心知这是感情纠葛,不便多说,冷眼旁观。
小雨被男孩拉着,没法继续按摩,花满良也被惊醒,一骨碌爬了起来,看着房间里僵持的两人,一时迷茫,问道:“这啥情况啊?”
小雨急忙说了声对不起,就要甩开男孩的手,想继续给花满良按摩,被男孩死死抓住不放。
“咋回事?这兄弟,你啥意思啊?”花满良正享受着,被打断了节奏,有些不快,穿上店里准备的拖鞋,走到那男孩身边,逼视着男孩,男孩先是一凛,却没有后退,咬着牙跟花满良对视。
“大哥,大哥,你别生气,这是我朋友,他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
“啥懂事不懂事的,我花了钱是过来享受的,谁耐烦看你们这些狗屁倒灶的戏,赶紧给我走人。”
花满衣知道他堂哥脾气暴躁,生怕他把男孩给打了,急忙出声道:“兄弟,你要是有啥事,等会我们走了,你俩可以慢慢说。我们是客人,是来享受服务的,不是看你们吵架的。”
男孩听他说的在理,放下小雨的胳膊,说了声我在大门外等你,说罢出了房间。
“哥,你趴这,刚才你睡着了,没给你按背,现在我给你补上。”小雨眼里噙着泪,但也没忘了自己的工作,让花满良翻过身去。
叫小玲的女孩忍不住了,大声道:“小雨姐,照我说,这种男的就不能再有牵扯,你看他来了多少次了,也是咱老板好说话,换个脾气大的,早就打一顿扔出去了。”
“小玲,你别说了,赶紧给哥好好按摩吧。”
“不中,我非得说,他啥意思,不就是瞧不起咱当技师吗,一不偷二不抢的,咱有啥见不得人的,有啥害赖的,他一个男人挣不了钱,还不许女人挣钱了?”
小玲年龄不大,脾气不小,气鼓鼓的批判刚才那个男孩,花满衣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职业不分贵贱,只要不违法,凭自己的双手挣钱,说到哪也亏不了理。
“他现在就看不起你,小雨姐,你想想等你俩成了家,以后有你受的,三天两头提起来,还能过日子不?照我说,当断则断,免得以后受罪。”
小雨不做声,给花满良按着背,眼里泪盈盈的。
见她不回应,小玲转头问花满衣,道:“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悲欢,不了解就没有发言权,花满衣尽管赞成小玲的说法,但小玲问起,只能笑着不予置评,倒不是他虚伪,大家都是陌生人,才刚认识一会,哪里有那么多话说。
小玲赌气,不再吭声,再给他按摩时,手上偷偷加了几分力道。
花满衣感觉到了,也没有说话,小女孩虽然懂的不少,嘴巴也厉害,说到底还是个孩子,不知道隐藏情绪。
两个女孩按摩了全身,又拿着一套器具过来采了耳,算是走完了流程,两个小时的按摩时间,尽管经历了些风波,花满衣还是觉得神清气爽。
出了足疗城,天色已经暗了下去,这会再回家给爷爷做饭已经来不及,想想他不在家时,爷爷一个人也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花满衣也就不再担心,两个人随便吃了碗烩面,开车回了花街。
老年人睡眠多且浅,这个点估计爷爷都睡了,花满衣开了大门,看到花明德的房间里亮着灯,过去一看,老头已经睡着,脸上的老花镜都没摘,床头还扔了本小说,应该是看到睡着了。
这老头,多大年纪了还看小说,怕他翻身压到老花镜,轻轻的过去要帮他摘下,这时花明德却醒了。
“乖孙,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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