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乌柯告别了少女,不往别处,径直朝着领主城堡走去。他行侠一生,爱打抱不平,对纸醉金迷的贵族向来没好感,但诺克亲王这个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其他贵族眼中的异类,对他来说却是个例外。
到达城堡大门口,守门的两个老头连忙上前施礼:“乌柯大人,我家公王在庭院候着您,有请。”乌柯一脸疑惑,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要来呢?
径直走到庭院里,见诺克正躺在躺椅上晃来晃去,怀里抱着只乌云踏雪的猫,便喊道:“看门老头说你在候着我,就这么个候法吗?”
诺克闻声转头看去,赶忙起身,乐呵呵得一路小跑了去:“嗨呦呦,兄弟,等你老半天了,快快快,哥哥带你看看我新盖的小亭子去。”说完领着乌柯朝亭子方向走。
“新盖的?没少花钱吧!”
“不多不多,两个金币而已。”
“啊?才两个……”
乌柯坐定后,诺克亲自斟茶倒水,问到:“兄弟,猜猜看我怎么知道你要来。”
“还用说吗,肯定是人称雪峰玄客的博云侯大人告诉的呗。”乌柯抿了口茶,从容答道。
“哈哈哈哈,不错,舟车劳顿,兄弟你辛苦了。”说完从假山后走出一人,正是寒峰。
“你怎么猜到的?”诺克一脸茫然,转念一想又茅塞顿开:“哦……,对对对,你们有一招叫感息的本领,能洞察万物灵气,寒峰要是不刻意隐藏,你肯定一早就察觉到他的灵气了。诶,话说灵气人人都有,我咋就不会使呢?”
乌柯起身朝寒峰走去,道:“这个嘛,以后有时间肯定教你,不过我这跑了一天了,现在最想要的就是解个手,你这家大宅子大,就让寒峰老兄给我领下路吧。”
“这简单,我让工人带你去。”诺克正想起身,乌柯连连摆手说:“不必不必,我们俩兄弟快一年没见了,有些老光棍的话题,咱俩想私下里聊聊,你这妻妾成群的就别掺和了,一会儿就回来。”
诺克听后哈哈哈大笑,又一屁股坐会板凳上继续品茶。
不多时,乌柯返回了凉亭。
“诶?寒峰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他有点事要办,暂时不能陪咱俩饮茶了,估计得个把时辰才能回来,放心好了,晚宴他不会耽误的。”
“哦……”诺克缓缓顿了顿首:“既是有事要办,咱们就不管他了。”
“对了老兄,我看城堡大厅里忙得热火朝天的,是搞些什么呢?”
“嗨呦兄弟,你是不知道,五日后森娅皇室要来我这做客,我这两天可忙的炸了锅了。”
听到这话,乌柯猛然一惊,随即喝了口茶问到:“森娅?不是沓屿的肉中刺吗?他们现在过来是啥意思?”
“啊?你不知道啊?也对,这里是国家最东边,你一直在最西边,我来给你解释下吧,大体上呢就是这样……”诺克开始声情并茂得转达寒峰的话,还不往添枝加叶得描绘自己如何英勇,如何无私,如何大义,听得乌柯时不时哈哈大笑。
“好的好的,大体上我了解了,不过老兄你放心,东坦军毕竟让星荣训练了那么久,司伐总处的几个老顽固虽然无趣,但行军布阵方面也都是有真水平的,真要是起了冲突,呵呵,就那帮飞禽走兽,能顶五天就了不得了!”乌柯一边吃着瓜果一边侃侃而谈,诺克听到身经百战的常胜将军都这么说,更是喜上眉梢,便大声吼道;“老镲!老镲!赶紧的,咱们今晚吃的席,照模照样再做一份,给司伐总处的那帮老家伙,额不,是老先生们送去!”
说完便把胳膊搭在乌柯肩膀上:“老弟啊,走,我带你看看几天后的会场是怎么准备的,嗨呦这几天可苦死我了,一等客人们散去,我就把那些管礼仪老东西全都撵出去……”
与此同时,在东方的叹息山谷入口处,明月初上,一行人马缓缓得从山谷中走了出来,在快要出谷口的时候,四周树丛中突然冲出了十几个全副武装,带着三只战兽的军士,拦在了他们面前。
领头的军士长抽出长刀,直指牵着马车的黑袍男人呵斥:“什么人!从哪里来的,要去哪!”
男人颔首,平淡得回答:“行路的旅客,回誓言草原西边的家里去。”
军士长一声冷笑,将刀背在了肩上:“哼!旅客?回家?我看你们是森娅乱贼的奸细!全都给老子双手抱头,蹲下来!”
男人默言,左手牵着缰绳,右手在袖中五指伸直岔开,开始从指间泛出点点荧光,就在此时,马车的门被猛然踹开,走下一衣着极尽华贵的中年男性贵族。贵族纵身一跃跳下马车,走到军士长面前抬手就抽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军士长一愣,正准备举刀砍去时,贵族男子亮出了自己手腕上的纯金手镯道:“狗杂种,看清楚这是什么!”
军士长定睛瞧了瞧,吓得后退了两步道:“你!你是叛军头子施沃德里安·欧葛!”
贵族长袖一挥,圆瞪双目,似要从眼中喷出火来,怒斥道:“放屁!基里那老不死的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叛军!只要本王没把我施沃德里安的姓氏除去,本王便一直是沓屿的皇室!你这畜生不如的东西,见了皇室不下跪,是想造反吗!”
军士长闻言,心中仔细揣摩了下,不管是打是和,是杀是赦,那终归是皇家的事,自己一个草民,还有妻儿老小要养,何苦掺和这浑水,随即便向身后的部下示意,拉着战兽其其双膝下跪,给欧葛行礼。后又慢慢抬起头,堆着笑脸,试探般得问到:“额,殿下,您看,这都快天黑了,不知您能否屈尊下架,到咱们营地,给咱们长官指点一下工作。”
欧葛转身上车,挑帘入内,隔着车门道:“腌臜之地,污了本王的靴子,你只管转告你的长官,我一路西行,巡查誓言草原西北界,他们若是有半点敬意,立即赶来拜谒!否则百年后基里归天,他们一个个都别想好过!”说罢一行人不紧不慢、大摇大摆得向西北方行去,只留下军士等跪拜在原地,不敢作声。待一行人走出了军士的视线,欧葛挑开窗帘,唤过黑袍男人,交代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速速策马西行!”随即车夫马鞭猛一扬,两匹骏马飞奔开来,一行人疾驰而去。
见人走远,过了好一会,军士长才带队慌忙赶回营地向长官汇报,长官听闻此事不由勃然大怒,“没用的东西!国王陛下是下过命令,但是令上要求如遇大王子,速速擒住,带至王宫交予陛下发落,不得有伤,不得有误。你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他三两句话就吓住你了?来啊,把这废物给捆起来,押下去等待发落!”说完在军士长的求饶声中,长官急匆匆小跑到了营房,呵斥其准备就寝的士兵,下令道:“首伐驰,速速点上三十位前锋轻装疾行,直奔西北方向拦截一马车!极登羽卫,你们点出十人在高空协助前锋!陷阵流火,点出五十战熊,披上轻甲跟在后面!骁果骑,挑上百匹华装骏马,万万不能少了排场!速速出发,任何人不得耽误!”令罢,长官便披上重甲,骑上一头巨兽,飞也似的朝着西北方向冲杀而去。
破晓时分,疾驰了一夜的马车渐渐缓了下来,欧葛见众人操劳一宿,已是十分的人困马乏,便下令原地稍事休息,正在几人生火造饭之际,黑袍男子突然站立起来,向欧葛汇报道:“主子,追兵来了,要不要……”
“要什么要啊?来谒见本王的,把人家当成什么了?你们几个,把火烧旺点,权当看不见那伙子人!”欧葛伸了个懒腰,丝毫没把来人放在眼里。
远远地,看见一片阴影在草原上飞驰,烟尘不大,喊杀声不小。凑近了看清,约二三十人,一水的黄色布甲猛士,各个身形矫健,腰悬弯刀,背弓携箭,胯下全是肩高七尺,身长两丈的黑斑黄皮豹,绿眼森牙,奔起来是四脚腾空,好似山风一般。再抬头望去,二三百丈的高空,盘旋着翼展两丈余的巨鹰,白腹乌羽,整齐列作“一”字型,一声令齐刷刷转为“人”字型俯冲而下,稍低点方看清,鹰北上俱是身形小巧,皮甲皮帽,眼带风镜的斥候。
不多时,十余只巨鹰便冲至离地不高处,齐成正圆阵型,绕着车马上空盘旋。豹骑兵也是随后就到,骑手们勒住缰绳,为首的军士长一个纵身跃下,趾高气昂得走到欧葛面前,右手持刀,歪着脖子斜着眼,拜了一拜,道:“殿下,陛下有请,莫让小的为难。”
欧葛屈一膝坐在地上,一手撑地,一手抓草,撒下,又抓一把,不断重复着这一动作,似乎在打发时间,一声不发。
军士长见状,鼻中喷出一阵粗气,又是一拜,道:“殿下,您金枝玉叶,还请莫让小的动粗,伤了您,不好看。”
欧葛文言,一拳砸在地上,头也不抬得问:“首伐驰部队的首席,列奥巴特呢?”
军士长闻言,脸色大惊,原来这列奥巴特不是别人,正是四十年前创立首伐驰部队的鼻祖。驯兽、阵型、劈砍、骑射、沸血、灵视等等作战方式,均是尤其开创并沿用至今的,虽然他早已病故,但是这位首席在豹骑兵中依然是备受尊重。
军士长听闻这个名字,嚣张的态度登时严肃了起来,抱在胸口的双手缓缓垂直放下,站直了身子道:“施沃德里安·列奥巴特大人,他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病故了。”
闻此欧葛一声长叹:“唉!这老家伙,倒也算是个股肱之臣,只不过二十年前他见了我还知道行跪拜礼,尚清楚君君臣臣,怎么二十年不见,他带出来的首伐驰,尽是你们这帮不知死活毫无教养货色!”说罢暴立而其,怒瞪着为首的军士长,走至他面前,猛然抽出他右手的战刀,轻轻一颠,捏紧刀头,将刀柄递了过去:“匹夫!本王六岁时便被先王敕封为森娅灵王!现今王上年老,奸人谗言,害得本王远离故土,不能给祖父拜祭尽孝,但王上还没撤去本王的敕号,没从宗庙中将本王除名,你现在要么给本王跪下,要么把本王脑袋砍了去找你家领主邀功!”
军士长听完训斥,吓傻在了原地,大张着嘴忘记闭合,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十几年来一直看做沓屿阶下囚的叛军头子,身上那股盛气凌人的皇家霸气竟如此锐利,搞得他是不知所措。
“哼!不敢是吧,我再二十年前就告诉过列奥巴特那老头子,一定要选好继承人,否则要不了多久首伐驰必定烂到根里,果然啊!这帮自视甚高的老前辈,听不进晚辈的任何建议。”说罢,欧葛又是轻轻一颠,反手握住刀柄,狠狠将刀插在了军士长脸前草地上,后长袖一挥,背身从容得走进了马车。
马车外,杀将来的四五十人都愣在了原地,豹骑兵不知该不该下骑,鹰骑兵不知该不该着地。正在面面相觑之际,远处又一队人马杀来,远远望去,马蹄将道路踩踏的烟尘滚滚。稍近得见,为首的巨汉身高过丈,膀大腰圆,全身精铁盔甲,胯下一头千斤巨熊,手持丈二长柄刀。背后四五十骑兵,俱是黑马黑甲,金色的马鞍在朝阳下闪闪发光,一盏茶的工夫便到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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