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萍回房间休息后,此时的杨云却在屋内看着对面的徐福沉吟不语,原来徐福此次前来除拜帖之外,顺道接了一单漕帮的护镖任务,漕帮、洪帮、青帮并称天下三大帮派,其中漕帮经营着内陆河道的生意,这次的委托人是一位幽州府的商户,自称准备举家迁徙至苏州,因此将家中财物托镖运至苏州城内,由于苏州城不允许货运船只进入,因此只能在渡口处卸货通过马车运至城中。
“杨云兄弟,说实话本来我是请了顺和镖局的人在驿站会和的,但到今天为止已经等了三天了,顺和镖局那边一点音信也没有,之前可从没出现过这档子事儿,但是眼下这车队可是等不得,杨兄弟你看能否陪哥哥走一趟镖,价格好说”。杨云心道这顺和镖局虽比不得四大镖局,但是在这苏州府的地界儿上也颇有些名声,晚三天估计是等不到了,徐福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其实心思缜密的很,如若被人盯上了除非他自己走一趟苏州城否则派出去其他人也是回不来的,现在确实是进退两难。
杨云看了看窗外飘落的雪花,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沉吟了一会说到:“左右也是顺路,你以前也没少帮我,见外的话就不必说了,明天卯时出发。”听到这话徐福心里一暖刚准备道谢,却看到杨云比划了一个数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摇摇头笑道“你丫的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也不给老哥哥打个折,哈哈哈哈”。徐福和杨云开着玩笑,窗外的雪花仍自簌簌的飘落,顺着驿站微弱的灯火坠入无尽的黑暗之中,似乎永远不会停止。
第二天,卯时,苏州东面的官道上,徐福、杨云一行人冒着风雪往苏州城进发,虽说是托运财物,但是同行的也有一些商户派来的家丁随从,以便于清点货物和监工。徐福和三位漕帮的兄弟在前方开路,杨云和沐萍在后方押镖。中间是五驾马车和两顶轿子,商户的随从在马车两侧,其中一顶轿子坐着一位身着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自称是家里的账簿先生,而另一顶轿子里的人却始终不曾露面。
沐萍揉了揉没睡醒的双眼,看着前面的车队愣愣出神,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师兄,和你出任务都是这么突然的吗?一大早就被你拎起来押镖,这些人都是从哪变出来的?”。杨云也不搭理她,自顾自的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酒葫芦,小口啜饮起来,不一会酒香就蔓延开来。“沐萍,苏州府的拜帖其实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拜帖之后会有一个非官方的比试,苏州府会根据比试结果给门派定级,只有定级在乙等或乙等之上的门派,才有可能被举荐参加三年一次的武试大比。我们武馆人数虽不多,但武艺颇为不弱,每年都能定为乙等,明年就是武试大比之年,只要今年保持乙等的定级,明年至少会有一个由苏州府举荐的参加大比的名额。”
沐萍虽是初入江湖,但却也清楚当今朝廷内忧外患,因而民间尚武之气盛行,朝廷每三年举办一次全国性的武试大比,类似于文人的科举考试,而武试大比会有四大府军和朝廷各职能部门的代表观试,根据比试结果选拔各自所需要的人才。沐萍听罢兴奋的说到:“难怪师傅临行前换成大师兄带我拜帖,那我是不是可以看到大师兄和别人比武了!”杨云看着傻乐的沐萍笑道:“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拜帖参试的年龄不能超过二十岁,毕竟选拔的是各门派武馆培养弟子的能力,否则都由掌门参加那不乱套了。”沐萍听罢暗自可惜,但是转念一想,看着杨云喃喃说到:“师兄,你不能参加,那不就只剩下……我了?”杨云沉吟许久,缓缓说到:“原本师傅是想让你其他二位适龄的师兄参试,顺便让你见识一下其他门派的同龄弟子,没想到那二人一周前同时提了辞呈,现在除了师傅、小师弟就只剩下你我了。”
秦沐萍听完也是一阵心酸,师傅虽是百户出身,U.uuknshu. 但是与地方官府、府军从不走动,也不像其他武馆经常接些赚钱的营生,因此武馆的收益并不是很好,但好在师傅为人和善,师兄弟之间氛围是极好的,几位师兄的武艺在申城的地界上也颇为不弱,只是没想到二位师兄同时离开了武馆。沐萍隐隐猜到必然是其他同行暗地里使了手脚,其实原本武馆里的师兄弟少说也有二十来人,基本都被其他的武馆门派出了高价挖走了,想到这里沐萍抿了抿嘴唇和杨云说到:“师兄,这几天麻烦您给我指点一下,我不会给咱们武馆丢人的!”杨云看着师妹心中也是一阵宽慰,说到:“放宽心,该是我们的,终究别人抢不走,不该是的也留不住,尽力就好,我既然来了,总得把这个事情给办了”。
车队晃晃悠悠的前行了十余里,转眼已到了午时,大伙在一处树荫下休息,杨云正准备靠着眯一会,却看见一位商户的随从向他拱了拱手,说是先生想讨杯葫芦里的酒喝,想来是上午闻见了酒香。杨云也没多想,随手倒了一杯给他,却见他端着一个精雕玉琢的羊脂白玉小杯,趁着树荫里洒下的阳光隐隐发亮,不似凡物。杨云诧异间,那随从已将盛满葫芦酒的小杯端放在轿子扶手上,弯腰作揖向后退去五六步再转身离开。不多时那轿子中人掀开帘子露出一只白皙的小手,指尖如笋、腕似白莲,纤纤玉指不沾烟火,哪里拾得人间物。
杨云不知不觉间,竟看的愣愣出神,忘了身处何地,就在此事,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呼啸而至,杨云回过神一把将沐萍拉起大喝道:“都起来!有响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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