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雨菲说,院子里有一条小径,不大长,拐了两道弯,统共也不足百米。散种着杏李桃樱梅等诸花。花与花之间,又有若干柳树穿插其中。
这条花径,整体没什么规划,若是讲究秩序的人看了,大概只觉得凌乱。但是,阳春三月,百花盛开之时,分花拂柳,一路走来,看桃李争春,听喜上“梅”梢,和暖的阳光洒满全身,春意盎然中,只觉美不胜收。
这时节,最繁盛的大概是杏花。
毕竟,二月的花信,便是这“枝头春意闹”的杏花。
这几日春雨绵绵,粉白细碎的花瓣迎风而落,行走其中,便想起宋人旧句“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是啊,春天到底是来了。
古人旧句中甚多杏花,看来看去,到底是风流春意与金榜题名最盛。
杏花不像梅兰清冷,也不比桃李灼灼,在百花争春之中,原不算引人注目。但它的素雅,另有一番风姿。
诗人笔下的杏,多是红杏;画家笔下的杏,又多是白色。盖因杏花有变色特点,虽有红白多色,但含苞待放之时,朵朵艳红;渐次盛开,颜色便由浓转淡,到谢落时就成雪白一片。
明人王象晋《群芳谱》里说杏花:“叶似梅,差大,色微红,圆而有尖。花二月开,未开色纯红,开时色白,微带红,至落则纯白矣。”杨万里便有诗曰:“道白非真白,言红不若红。请君红白外,别眼看天工。”
杏花春雨是极美的意象,若将杏花栽植于水边,姿态苍劲的树干与风流灵巧的花瓣相映成辉,纵无春雨,一片红白繁盛的倒影,想来,也是极美的。
王安石在两次拜相又两次罢相后退居江宁,寄情于山水,曾有一首《北陂杏花》:“一陂春水绕花身,花影妖娆各占春。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成尘。”
陂,音bēi,就是池塘。这首诗明写杏花,实际上,依然是被贬文人借物抒情之作,写的是杏花纵然被无情的春风吹落,掉在清澈的水中,也胜于落在路旁被车马碾作尘土。真正要抒发的,依旧是文人的气节。
杏花诗最出名的当属宋人叶绍翁的“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这两句诗由唐人吴融的“独照影时临水畔,最含情处出墙头”化来,原诗是落第的惆怅,到了叶绍翁笔下,变成了春日关不住的希望。
说到这儿,就不得不说唐人的杏花宴。
唐时,长安曲江畔有数十亩杏园:“万树江边杏,新开一夜风。满园深浅色,照在绿波中。上苑何穷树,花开次第新。
香车与丝骑,风静亦生尘。”杏花盛开之际,游人如织。韦庄《思帝乡》的“春日游,杏花吹满头。”想来便是此时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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