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狂风呼啸,暴雨如天河溃堤倾盆而下。
江南梅城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内,最豪华的一间主厢房中,不断的传出男子愤怒至极的呵骂声,女子哀鸣的抽泣声。
且在厢房外还有一个小女童怀抱双膝,无助的呜咽着,却是不敢发出声响,似乎生怕被厢房里的人给发现。
“贱人!你这个贱人!你怎能做出如此败坏门风,令老夫蒙羞之事!你说要回家省亲一年,连家中的下人仆妇都不愿带一人相随,老夫要与你同去你也不愿。
老夫见你态度坚决,便不顾家中老母反对,让你孤身一人只驾了辆马车就离去了!可是你这一走便是整整三年未归,托人打听消息,报备官府衙门也寻不到你一丝一毫的踪迹!
老夫本以为你已经遭遇不测被强人所害,伤怀了数年之久,可是你如今好端端的回归本是一件大喜事!可你却是带了一个孽种回来!你让老夫如何自处!”
一个穿着锦袍的中年儒士,正浑身颤抖的指着面前的一位宫装妇人,他的心早已是如汪洋般波涛起伏。
宫装妇人长的极美,一袭红裙摇曳,她的脸上却挂着晶莹的泪珠,似有无限委屈。
“夫君,妾身当真是有难言之隐,并不曾做出背叛夫君的下贱之事。此子于我有大恩情,若不是他妾身说不定早已丧命于贼人之手了。
夫君你常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此子对妾身有救命之恩,为何却是要如此待他,夫君你将他收为义子又有何不可。”
宫装妇人看着自己一身儒士锦袍的夫君,抽泣声不断。
中年儒士简直是不可置信,他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妻子,最后挥动袍袖“啪”的一声脆响传出。
即使外面是瓢泼大雨,也依旧清晰可闻。
他看着脸上五个血红手指印的妇人颤声道:“你到如今还要诓骗老夫,你究竟是为何要如此对待老夫。难道老夫当真就是这般的可欺吗?”
中年儒士痛心疾首的将手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幼童,其年纪不过五六岁的模样。
“你哪怕是说这个野种乃是你从荒郊野外捡回来的,乞丐堆里买回来的,哪怕是当真和他人苟合生下来的孽障。你若是不提将他收为义子一事,哪怕老夫再如何的羞耻。
可是为了你,老夫也依旧是愿意给他一口饱饭吃食。可你不但欺瞒老夫,还把老夫当成了一个三岁孩童来哄骗!
你我之间的感情如此深厚,难道还不知老夫这一生最痛恨,且最无法容忍的就是欺骗吗!”
宫装妇人抚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她的素手上已经有了些许血渍,中年儒士那一巴掌打的很是用力。
自他们结为夫妻以来,中年儒士从未动过她一丝一毫,连重一点的话都不曾对她说过,可是如今,他居然毫不留情的给了她一个耳光。
“夫君一直是妾身最深爱之人,妾身也从未有过要欺瞒夫君之事,奈何有些事妾身实在是有苦衷,无法相告于夫君。夫君你再信任妾身一次好不好,妾身以后再也不会离开夫君半步!”
宫装美妇一把拉过那个五六岁的小男童,将其抱在怀里,泪眼婆娑的看着中年儒士道:
“阿瑶的父亲对妾身有救命之恩,妾身答应过他的,会将阿瑶当成妾身的亲生骨肉一般对待。
夫君,妾身这些年来从未求过您什么,如今只求您能将阿瑶收为义子,妾身与您一起将阿瑶与仙儿抚养长大好不好。”
宫装美妇竟噗通跪倒在中年儒士的脚下,苦苦哀求。
“好啊!好啊!连名字都起好了,一口一个阿瑶叫的比自己的亲闺女还要亲热!”
儒士气的须发皆张,他一脚踢在那个小男童瘦弱的身子上,将他从妇人怀里踢出一丈远。
“你不是回了娘家省亲,怎的会被这个杂种的父亲所救!老夫看你这个贱婢是被那个野男人救了淫命!怪不得你每年都要外出几个月,不是访友便是省亲!
你看看这方圆百里有那个妇道人家似你这般,可以肆意妄为的离家游玩,且你一个妇人哪里来的如此之多闺房密友!”
中年儒士突然惨笑一声,他有些站立不稳,接连后退跌坐在一张太师椅上。
“老夫现在算是明白了,这所谓的访友便是出去寻那个野种的父亲是不是?回家省亲也是去找那个杂种的父亲是不是?
是不是!是不是!你这个贱婢说啊!你怎得一句话也不说了!你说啊!说啊!”
宫装美妇满脸的痛苦之色,还有无边的屈辱,可是她却是顾不得和中年儒士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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