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洛北根本无法细思,他的身体怎么会在瞬息之间,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他只知道,下一刻,必定是雪豹丧命之时。
马落北双手合拢,握住斧柄,将斧头置于胸前。
雪豹卷起狂风,雷霆般扑击而至。
马洛北霍然往下一蹲,从腰部以上,如折断了般后仰,同时双手将斧头微微举起。
雪豹腾起的身体,从马洛北头顶腾空而过,“嗤”的发出一声裂锦般的撕裂声。
一股温热而艳红,又腥臭的鲜血,撒在马洛北的身上,脸上。
雪豹的胸腔,到腹部,一直到尾部,被马洛北的斧子划开。
雪豹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借马洛北的斧刃,将自己开膛破肚。
它好像是自己杀了自己。
这一切,又都在马洛北的算计之中。
雪豹“嘭”的一声摔在地上,“嗷嗷”痛呼,竟然已挣扎不起。
从它伏在雪地上的身体下,有红色鲜血沁出,霎时间染红周边的白雪。
雪豹的身体一阵抽搐,终于寂然不动。
马洛北转过身,看着雪豹的尸体,长出一口大气,只觉得双足发软,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
从一次次在雪豹口中死里逃生,到现在他斩杀雪豹,马洛北可以说是殚精竭智,用尽平生之力。
要说他不后怕,那绝对是假的。
也只有真正经历了这种危险的人,才会后知后觉到事情的恐怖。
不过马洛北也知道,他意外发了点小财。
这两百多斤的雪豹肉,足够他相依为命的两父子,在年终这些日子里,天天打牙祭。
当然,这肉得炖耙一点,村里有位孤寡的阿婆,可没剩几颗牙齿了。
最贵重的,当然是雪豹这一身皮了。
马洛北很幸运,借助雪豹自身的力量,只在雪豹的身上划了一道刀口。
可以说,这张皮剥下来,简直完美无缺。
他要是拿到镇上,绝对可以卖个好价钱。
马洛北坐在雪豹的尸身上,稳定了一下情绪,开始收拾起地下的雪豹来。
他想了想,将雪豹胸腹中的所有,用斧头一起剥离,只剩下皮肉和头颈,四肢。
剥皮可不是件粗活,要想收获一张好豹皮,绝不是他手中的斧头就办得到。
他那三百斤的桦木,再加上雪豹的皮肉,已足足达五百斤。
马洛北用积雪擦干脸上的血迹,将雪豹的身子,绑在背上,然后才挑起桦木,奋力往回赶。
他知道,自己久未回家,他父亲马福,一定担忧得很。
雪花依旧飘飞。马洛北肩挑背磨,走出雪岭时,早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一屁股瘫坐在雪地上。
准确的说,是仰瘫在雪豹的尸身上。
饶是他忽然之间,不知为何涨了不少力气,但五百斤的重量,还是让他不堪重负。
要是老头子在,还带着雪橇就好了。马洛北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怀念着他父亲马福和马福的雪橇。
“洛北,洛北!”马洛北恍惚听到有人在叫他。
还好像真是他老头子马福的声音。雪风呼啸中,若远若近。
“不是吧,还真想什么来什么!”马洛北猛然来了精神,翻身就爬了起来。
不防他背上的雪豹尸身,又带了他一个趔趄。
“洛北,洛北。”那声音渐渐近了,雪地中通往村子的小道上,也出现一道身影。
“哈,还真是老头子!”马洛北心中狂喜,大呼答道:“老头子,我在这里,快过来呀!”一边用力的朝着雪地中的人影挥手。
马福终于发现了向他挥手的马洛北。
马福四十来岁,脸上的络腮胡子,还有额头的川字纹,刻画着他的沧桑,就如同比他的实际年龄大了十岁。
他粗壮,却并不很高,相比马洛北,几乎矮了半个头。
但他双目迥然肃穆,精光闪烁。让人一看,就会觉得,这个人既忠厚耿直,又精明强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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