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澡堂,其实也就是一面靠墙,三面用树桩围起来的草棚而已,靠墙的位置,砌了一个大水池,竹子做的水道顺着墙壁伸入池内,在离地一米处的位置,安装了两个简易的水龙头。季风进来时,感觉里面的气温明显比外面低了许多。
季风向四周扫了一眼,并没有找到洗澡用的喷头,不得不蜷缩着身子,蹲在水龙头下,反手扭开了龙头。
水有点凉,但并没有冷到夸张的地步。季风洗完澡,又顺手把换洗的衣服搓洗干净,出来时,罗叔早已离去。拿着洗好的衣服回到二楼,看见走廊两端系了一根铁丝,刚好可以用来晾衣服。做完这一切,有心想找罗叔闲聊一下,奈何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本不是一个善谈的人,想想只好作罢。闲来无事,季风索性和衣躺在床上准备补个回笼觉,昨天折腾得够呛,一直无法入睡,今早又偷偷地起了个大早,正好借此休息下。
小北是在傍晚时分回到学校的。
本来中午跟二舅交接完工作想趁早回家,奈何舅妈硬拉着小北去县城的服装店给她置办了几身衣服,又塞给她四百元钱,说是这段时间辛苦了,犒劳犒劳她。小北推辞不得,只好陪着舅妈逛了一下午的街,直到现在才回到罗家村。
二舅在县城汽车站工作,舅妈是本地人,很有经商头脑,在商业街开了家餐馆,生意做得不错,小北只要放假,就会选择来这里打工,一来离家近,二来又可以为自己挣点学费。
一进校门,便听见对面厨房里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小北会心一笑,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这个点,父亲肯定忙着在为她准备晚餐,虽然只是普通的家常小菜,可在小北看来,这就是她最大的幸福所在。父亲在,家就在,还有什么比这令人期盼的事呢?
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子,要得也就是这份平淡,这份亲情。“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就足够。小北选择当教师,除了父亲的影响,还有来自对这片青山绿水的痴恋。
“爸,我回来了。”来不及放好行李,小北便蹦蹦跳跳地一脚踏进厨房。
“舍得回来了?”老罗坐在土灶旁,正忙着往灶里添柴火,听到声音,往灶台探出半个脑袋,眼神瞟向门外,见女儿风风火火的样子,刚站起的身子又悄悄地缩了回去,“女孩子家成天疯疯癫癫的,也没个正形,古人有云,‘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爸,我错了。”,小北一听‘古人有云’就头痛,立马认错,“我还不是见你高兴嘛,在外打工也只是顺手帮帮二舅他们,再说马上就毕业了,不得为自己增加一些社会经验嘛。”
“就你有理。”老罗是刀子嘴豆腐心,哪不知女儿的那点小心思,知女莫如父,对于这个女儿他还是打心眼里充满自豪,“去,洗手吃饭。对了顺道去二楼把小季叫下来吃饭。”
“小季是谁?”小北好奇地凑了上去,在她的印象中父亲好像并不认识什么姓季的人,还小季,叫得这么亲热,父亲古板严谨可是出了名的。
“一位新来的男老师。”
“男老师?”
“等等,二楼?那不是我住的房间吗?那我住哪?”
小北蒙圈了,这出去一趟,自己竟然被赶出来了。说得好好的,怎么就变卦了呢?亏得她特意在县城选了副窗帘托人带了回来,这会就易主了?
想到自己预定的房间里住着一位陌生的男子,小北脸颊绯红。
“你住我那间,我重新找个房间……”
后面的话小北没心思听,她已经跑出了厨房。
季风是在睡梦中被人叫醒的。
一睁眼,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今天上午才见过。
“我…我买过票的,你还找过我的钱。”季风一紧张,便脱口而出,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想拿出车票证实一下,一摸才发现车票并不在口袋里,自己换洗了衣服。
衣服?
季风猛然惊醒,这里是学校,那她?
小北被季风弄得一头雾水,好半天才明白过来。想笑,却又感觉当着人家的面不太礼貌,只得努力地憋着,憋很辛苦。这话说得,买票?还真当我是售票员了,更何况这里也不是车站,买的哪门子票?还当老师,傻乎乎的。
更没想到的是父亲口中的小季竟然是他,一副呆萌的样子,还挺好玩的,书呆子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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