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蓑抬起笠檐，双目如刀直盯那人，胸中艰难压制着怒气：“你，再说一遍？”
汉子被林蓑眼神吓走，旁观数人见状，尽皆避林蓑如瘟神。
昙笙见林蓑脸色不悦，轻声慰曰：“林大哥，不用在意那些世俗目光。而且，那个盦里，应该是林大哥很重要的人吧？”
林蓑余怒未消，冷道：“没在意。不要问。”
少女听闻，神色一黯，不知自己何处冒犯了林蓑，不由松开了捻住林蓑衣角的手。又想，人人皆有难言之痛，林蓑也并未细问自己身上来历，自己又何苦多事去问对方伤心处，毕竟自己与林蓑认识不过半月，不管那里面安眠的，是林蓑的亡父亡母亡兄亡妻随意一位，哪一个不比自己重要。.ukanshu.cm
昙笙想想也就明亮了，加之年纪不过十七八，未脱烂漫年纪，片刻便从脑海阴云中出来，正看到远处一家小瓦舍，在演着引客摘锦，开心地一揽林蓑左臂，好奇道：“林大哥，那舍是不是有摘锦，我们去瞧瞧热闹好不？”
林蓑这才想起刚才的失仪，抬头应好，拨开人群护着昙笙到那围观人伍中去。
但见那瓦舍台上，有位引客女角出场，颦眉捂胸，面露痛苦状，旁有小丑凑趣问何故，那女角便开口哭诉，说因自己颇有姿色，掌柜人家嫉妒，寻机拧伤她的大腿，如何受屈云云。哭毕，当众劈裙摆露出伤处，果有一片硕大乌青。
小丑则再上前凑趣：“看官中可有怜香惜玉者？”
有数人自告奋勇上台，女角立时掏出手帕擦拭腿上乌青，原来不过“噱头”。上台者羞愧难当，大呼上当之时，围观人皆哗然哄笑。
昙笙亦看得悦然，回头一看，却见林蓑正出神看着瓦舍旁一家茶坊，门口挑出一面旗子，上书“故蒙”两个大字，想必是这家茶坊的名字。
“琴里知闻唯渌水，茶中故旧是蒙山。”
昙笙口中吟曰：“故蒙，故蒙，真的是个好名字。”
林蓑回过神来：“说的什么？”
“没什么。”昙笙从没见过林蓑这等失神，心知这茶坊定有乾坤，轻拍林蓑肩膀，俏声道：“林大哥，我渴了，进去喝茶吧！”
也不等林蓑应允，自顾自进去了，林蓑忙迈步跟上。
故蒙坊内一场故梦，就由这一踏步，晕开染了多年的茶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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