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缓缓劝道:“大师既然心有慈悲,又何必为虎作伥,徒生罪孽呢?”
“唉,”篮偈闻言低头叹了一句:“我生在国寺,又得皇族资助前去密宗学佛,这回来一是为了报答其重塑金佛之恩,二也是为了能建立一些大功德,延续我院香火。”
渡我闻言忍叹道:“国寺野庙俱是修行,可是终究也都脱不开尘缘,人行与世,步步尘埃,也许最好的修行,就是时时勤拂试吧。”
篮偈但有同感,沉叹中忽然想到一事:“圣僧口诵阿弥陀佛,应是禅门弟子,怎么也会念那大明咒?”
渡我轻笑解释道:“我曾得师父教诲,欲以大行修大德,便访遍五湖,也曾到那西域宗寺交流心得,便是也懂些大明咒。”
“哦?可是大昭寺?”篮偈问道。
“大昭寺,大乘寺,大乐寺,无边寺,俱是访过。”渡我回道。
岂料蓝偈闻言大惊:“你?就是那个辩论群佛的禅宗奇僧??”
“阿弥陀佛!确实是我的过失。”渡我闻言反倒是像做了一件错事一般,低头颇有悔意。
“过失?”篮偈既是激动又有些惊讶:“圣僧舌灿莲花,妙语连珠,引经据典,证大佛法,密宗十寺,皆不可驳,何言惭愧呢?”
“唉,天下佛本无数,天下法亦无数,单凭大道废山道。无异于与泰山辞土,江海截流。反失佛性,坠入假道。弟子罪过。”
篮偈闻言一怔,恍然间但有所悟,激动的握着他的手道:“圣僧所言甚是,有幸之年,可否告诉我这辨佛论果?”
渡我突然有些奇怪的看了看篮偈,似乎有些话不好讲。这场佛法争辩似乎已经给他带来不少业果,此时轻轻的看了看篮偈一眼,复执其手。低眉思索。
篮偈见此也心中有感,叹了口气,随即想到金棺的事,.uknshu.o转移话题道:“敢问那金棺,大师是从哪里得来的?小僧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长江口捞得。不知圣僧?”
渡我闻言翩然一笑,似有所定,抬头轻轻的看着篮偈的双眼,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忽然金光迸射,黑色的瞳仁变成了一朵金色的十瓣莲花,法莲转动。篮偈的心神忽的被引了进去。
霎时间篮偈顿觉漫天金莲,飘扬如雪,梵音彩霞,悠扬如歌。但看得那渡我身披玄裟,宝石璀璨,手持木杖,金环生辉。立于那佛坛之上与众密宗僧人讲佛辩论。
随即众僧暴怒,举神佛而共遣,直至江口,渡我心中所悟,已生悔意,向众僧赎罪,舍身消愿。便高诵佛咒,坦然而跃。
而江中却忽地涌出一口金棺,载着渡我顺水而去。大江奔腾,如流云白路,涛声阵阵,如雷车震鼓,霎时间便如轻舟万里,飘过三山,徒留下那江岸密密红僧恍然幡悟。
到此处,渡我眼中金光消失,瞳仁变回常色。篮偈恍然从那金光中清醒了过来,眼神中不由的变的清澈许多,不由吃惊道:“莲华慧眼。”
渡我合目点头。
“原来如此,多谢大师引渡!”那篮偈松开渡我,轻轻的伏在地上为渡我拜上一首。随即望望那完颜等人的远去的背影,便依依不舍的离去了。
夜色似乎总算沉寂了,只剩下渺渺的风吹着薄薄的雾,渡我抬头看看那山峦,那三缝山似乎断了两座,举目看看四野,遍地尸首令人悲痛不已。渡我怜悯大恸,口中佛号不断,神色怆然,低头诵经,超度亡魂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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