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那日白游成功不哆嗦地登上剑门又过半月,其间他白昼之时多是去牙剑仙洞府闭门深造,抱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打算。
而忘情也就由着性子一天天过,晒晒太阳打打盹儿,之余写写记记。也会拿出木材精雕细琢砍削模屋之构件,也还会拿出乱曰细细重温以前记下的心得和感悟……
总而言之,他虽是闲,可却也没落下什么。甚至于偶尔抽空的练功也有了不小之进步,《炼情素问篇》更是堪堪既要贯通一条新的周天道径。
当夜晚来临后,两人就雷打不动地去第一剑门做那练习。无数次辛苦和专注练习总算是耕耘出丰收硕硕,白游不单单已经能在剑门上如履平地,还能与人动手过招。于忘情言,也是收获不小。在不断地封禁六欲、钩织幻象中,他对《七情六欲牒》有了更深之领悟。
若说《炼情素问篇》乃是长河之源头的话,那么《七情六欲牒》就是长河所分之千百支流。其特性如何,当需自行开凿。
如今忘情所钩织的幻象小有火候,不然白游也不会因其之故而登上剑门。一句话,两人努力下总算是扫清白游参加剑门大比的所有障碍。剩下的无非就是勤加练习,与幻象契合,适应如此怪异的比斗方式。
于是近五六日来白游每晚都得在剑门与人打个不停。而那些对手不是别人,正是他剑一宗的一众同门。对于能和白游在剑门上打上一场,他们也是乐意至极。一是没与其交过手,二是都知他因着恐高寻到了剑道。
忘情最是乐见此景,因着如此一来就换得他无事一身轻。虽亦有人邀他去剑门比斗,可奈何他铁了心不愿动手。此举惊掉不少人的下巴,天下竟还有不愿去剑门上打上一场的人!
而这样的情况却隐隐有了终结的迹象,因着云深回了山空山。当他知道忘情也在此地后,就开始死缠烂打地要忘情跟他比斗。而忘情呢?已经被缠了几天,甚至都产生过弃山跑路的想法。
“云道友,我真不想动手。过去一年我都没得到过休息,所以抱歉了。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们再来打过可好?”
谁让对面这其貌不扬的云深太过执着,弄得忘情极其无奈。
“不行!你师兄跟我打过,你也要跟我打!我在心里帮你削减了至少百把场,独独邀你打上一场,你还不打?”
云深的脸上除了坚毅还是坚毅,说话不快,一个钉子一个眼儿,
“真是一场也不想打,我就想舒舒服服的休息。”忘情希望云深能放他一马,故而还补了句,“直到剑门大比结束,我都想好好休息。”
“休息在所难免,有张有弛本就是修道之真谛。”看着忘情忍不住点头,云深抛出酝酿已久的话,“不过,白师弟不是和你一样吗?你在南越,他也在;你在南唐,他也在……我瞧他每晚不也在剑门打得风生水起吗?如此说来,你也该休息好了吧?”
忘情一时语结,他立马决定用沉默去应付云深。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
“我说云道友,求你放过我吧!剑一宗不是还有那多道友,你干嘛硬是要和我打?”忘情心想你换个我愿动手的时候来,我绝对不会不跟你打。
“我刚说过理由啊,你不记得了?那我就再说一遍,你师兄屠之跟我打过,而且还不止一场,所以你要跟我打。”云深还会动之以情,“你看嘛,我就让你跟我打一场,已经算对得住你了。”
忘情顿觉心力憔悴,不过他还是不想与人比斗,于是他就说自个儿不使剑,希冀打消云深的盛情。
“没事儿,我早已不是当年的我,已经不挑了。况且你不使也无所谓,只要我使剑就好!”
云深还摆出一副“你别担心,万事有我”模样。
忘情顿觉听到一声晴天霹雳,好似一根救命的稻草从指间“嗖”的一声远逝无影。被云深纠缠了几日的他深知再这么弄下去,在山空山休息的打算绝对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因着云深也很闲,闲到早出晚归来劝说。
“可得先说好,只打一场。如若不然,我绝对弃山而跑。”
“放一万个心,我这人说话最算数。我这就去告知诸位同门前来观战,不但让他们一饱眼福,而且还打消他们后面找你比斗的念头!”
“你如何打消他们那个念头……”忘情有气无力地问道。
“这还不简单,谁找你比斗,我缠他一个月!”云深笑得很天真。
忘情也不跟他讲礼数,挥挥手就将他赶走。
云深赶紧扔下一句“让我们一起探索道之极致”后就欢天喜地地离开,徒留下一个欲哭无泪的人儿。
换着是谁,面对云深估计都是郁闷至极、烦不胜烦。你美美吃着烤鱼时,他突然冲过来邀你比斗。你在湖面上驻足无聊时,他从水里冒出头来……他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成天就想着如何与你比斗!
我就是再闲,也没他闲!怪不得屠师兄当年会那般抱怨。忘情将归兮挪过来,遮住脸后就闭眼睡了过去。他脑袋里最末一个念头就是总算清净了……
可是有些事情总是那么难以预料,就此时而言,那就是偏生来恼你。
在归兮下假寐的忘情总觉阳光少了些温煦,似乎被云遮住一般,他睁开眼打算细细瞧瞧时就察觉出身旁多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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