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历和闻虚亦是马不停蹄地跟了去,风川涯却是继续很自觉的留在了原地。
即便是忘情弄出那尊青牛他也未觉得有多么厉害。可待着姜西身死后,左良辅再也没了那种浅见,到了此时他更是背脊生凉。
“这些小辈不仅是强,而且狠。我还怨姜西太过谨慎,到头来却还是我等不够谨慎。高估了计划的细致,低估了他们的实力。即便借着姜西的玉骨,我却还是力不从心。”
勿怪左良辅如此低沉,那尊青牛太过得天独厚,那“天”即是蛮山此片天。暂时提升了实力的他遇上青牛几近是蜉蝣撼大树,一点办法也无。它虽不攻,却防得滴水不漏。起初之时硬是将忘情他们护持得分毫不损,不然也无有如今的大胆出击。
可不管如何,左良辅却还是有一口气在,他也不可能束手就擒。那凶狠之气更是渲染出几分困兽犹斗,使得忘情一行人也不敢轻易造次。他心里的算盘也是拨得好,耗着封域自行坍塌后暴起碎骨燃髓远遁秘法逃离蛮山,然后就尽快赶回白骨道,让宗门早作防备。
不过总有人不想他这谋划成功。都这样欺负设计而来,又怎会让你插翅而逃?
得了空闲的忘情将酒坛拿起就喝了一口,入口一点酒味也无,可那温暖却是如期而至,顿觉整个人神清气爽。地藏忽地从地里冒了出来,他会意地将酒坛放在了地上。六个心通一个接一个地喝了一口,除了离歌外,其余五个俱是两颊微红。
忘情微微而笑,将封盖一下合上,顺手就将酒坛收进了纳袋。然后他将自己那坛酒拿了出来,又从纳袋里拿出个约莫五斤的酒壶,对着立身青牛下的风川涯说道:“风兄也匀些酒去吧,这酒的妙用你想必也窥见了冰山一角。不过呢,我觉得你最好是修炼前饮用,或许会让人通透不少。”
风川涯定身想了想,抱拳道谢后踱步而来。
“快些过去收拾那人吧,估摸着他想拖到封域坍塌。”江之南站在青牛上沉声说道。
“受了伤你们也是自行跑回来找人医治,实在是让我们有些无事可做。”花怜芳真是觉得有些闲,“不知不觉间又成了旁观。”
“这般拖下去也不是个事,万一那人暴起杀招,疏忽之下着了道就不好了。我们来时十三人,走时十四人,缺一不可。”孟清窈清冷地瞄了眼风川涯,心想忘情既然是匀他天外来酒,就该是拿得准他出去了不会泄露只言片语。
“放心吧,快了。”
忘情接过风川涯扔回来的酒坛即刻就收好,他转身就走,身后五个心通兴奋地翻飞不已。
左良辅将森白七式剑法使得滴水不漏,无有一点可趁之机。
白游却是不断地用剑载式去砸,就是单单纯纯地砸,甚至不顾被左良辅骨剑划出的伤。电光火石间,他变招为剑旋式,剑峰横摆而出,蛮横地将竖起骨剑的左良辅击得后退数步。
就在此时,鹤鸣于左良辅身后,忘情提着归兮如矛,离歌更是晶瞳乍现,直突以难以匹敌的气势将左良辅击飞。
武虬的顿身箭倏忽而至,管锥的长枪趁机一扫,直直落下的左良辅在迷迷糊糊中又被一枪抽着往一旁挪了几步。
薛小楼递出了剑招迷濛,闻虚连着吐出四道落雷。而左良辅却不得不从落雷那儿撞了出去,他知道这群小辈是想杀他,拼了命似的使出森白头绥颅,他裹挟这沉沉死气决定能带走一个算一个。
的确是杀。可忘情却是要一个稳稳当当的杀局。
十数根情丝落在了左良辅周围,远远地每一根都竦出一对鬼手,白游他们则站在两对鬼手中间,等着一个时机。
月轮和归兮俱是悬浮在忘情身后,晶梭如绵密的雨一般从他身前的双手飞洒出去。
所有的鬼手都动了起来,跟在破庙里演练时无有区别,只是木之星轮换做了晶梭。
左良辅很憋屈,本来想拖个人下水,再借着这凶劲儿让忘情他们投鼠忌器,进而达到耗上更久的目的。可他们却极其默契的按兵不动,合围四周,不给他丝毫机会。
惊神忽地从忘情身后窜出,烟尾划过空中,紧接着它就是一声尖啸。
左良辅一刹被定住了,而就是这个刹那,晶梭全皆两两相碰,漫天落下泛着银光的碎片,不管大小如何,其上皆是左良辅的脸。
“晓梦!”忘情素月银华烟尾一阵雀跃。
刚清醒的左良辅双瞳一下碎开了,经过如此久之酝酿,忘情总算是将他拖入了晓梦中。
其余人都冲了过去,却只有白游竖着地祇遥遥指天,他口吐“剑坤式”三字,一团鸡蛋大小的黄土乍现左良辅身上。
“无耻!”李莲渊大喝。
“不要脸!”武虬在青牛背上跳了起来。
“干得好!”江之南哈哈大笑。
“算你狠!”闻虚笑骂道。
金和管锥相视无言而笑,薛小楼摇摇头收起了斗笠和蓑衣。郭开瞅着坤元巨剑,暗想这剑撕得开不?
坤元巨剑从那团黄土长了出来,剑身、剑格、剑柄、剑首俱是石岩坚石黄土所造,其上有青藤蔓缠,而太半剑身却是埋在地里。
此时的左良辅好似嵌在剑身里睡着了一样,骨剑从他手中滑落,插进了地里。而他的身子却慢慢地爬上些黄土,头终是无力地一点,再也抬不起来。
风川涯有些痴愣愣地盯着坤元巨剑,心想佩服不已:“这才是剑道吧。”
江之南四人从青牛上跃下,可孟清窈的脸上却还是有几丝清冷。
忘情对着青牛抱了个拳,青牛低头看着他,那苍翠如玉冒绿烟的一双牛眼带着莫名的笑意,渐渐地那庞大的身躯就化作了苍翠色的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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