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南大笑着,那笑声几乎快要穿透黑夜之幕,他身旁的花怜芳和孟清窈有些鄙夷地瞄了他一眼。三人俱是站在青牛的牛头上。
而在牛头之下,却是风川涯直直地站着,他也想去帮忙,可惜与忘情等人无有默契,反倒是添了些乱。明白过来后他也就自觉地立身一旁,落得个清闲。能如此之近的观战,也不失为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在青牛跟前,忘情一行十人和左良辅打得难分难解。
之所以如此,乃是因着左良辅在姜西身死后没多久就使出了白骨滚滚如云烟,此秘法使他跨越大半个封域闪身姜西尸体前。接着他就用万骨枯来垒成城将那尸体里泛着玉色的白骨化出纳于己身,遂而实力大涨,故而与忘情等人相持不下。
“你没想到吧,得了那人的遗物后仍是拿我们不下?如今想来,当时你拼了命地拖住我们,恐怕就是想阴险地利用他身上的骨头吧?看来,白骨道门人的感情的确是奇葩得紧,死了还去摆弄人家的骨头。”江之南阴阳怪气地说着。
铁青着脸的左良辅恶狠狠地瞄了眼江之南,除此之外,再无他法。他试过几次,即便是藏身青牛身下的人,他亦是偷袭不到,那青牛身上暴起的苍叶会将所有打算悉数落空。
莫说他搞不清楚为何青牛厉害至斯,即便作为施用者的忘情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来的确是受了蛮山这快地儿的影响,这九月明明是攻招,怎地硬生生地变作了防式……”这般想着的忘情就瞧着青牛扭头用苍翠如玉冒绿烟的眼睛饶有意思地看了过来,他赶紧打住别往下想。
他脚下不停,梦蝶一踩,倏忽绕过身前的武虬等人,骤然窜到左良辅身侧,月轮狠狠划去。左良辅先是一招恶绽拖住其余人,再圈着骨剑使出荒茔点向月轮。
“叮”的一声,左良辅仅是退了三步,即便忘情已暗用了卸字诀却还是向后倒飞了一丈有余。
“我不服!月轮怎的比虎牙刀还厉害?”金哇啦哇啦地叫着。
“那是你学艺不精,怪得了谁?”江之南不分敌我。
忘情笑了笑,不待势尽就一撑身后的归兮作缓停,紧接着又是一招梦归使出。他划出道弯月之痕就闪电般落在左良辅身后,月轮一竖,他扭身就用月海扇了去。
即便用了错骨扬伤,可左良辅依旧遭了重击,感觉背上的骨头一阵悲鸣。他忍着疼,咬着牙,运起骨摆身法就摇晃到远处。
“不可能!月轮根本无有这般厉害,况且如今又并非夜晚之时!”他握着骨剑的手一阵哆嗦,三分气急,三分疑惑,四分愤怒。
任着月轮滴溜溜地绕着自己转,忘情指了指天,又指了指青牛那对弯月牛角,笑道:“有了这两个助力,白昼和黑夜又有何区别?”
“竟然在那个时候都想到了这布置,令狐忘情你……实在是太可怕了。”暴躁的左良辅竟在心底生出了丝后怕,勇不可怕,最怕的就是有勇有谋。
归兮自行收拢,伞柄抵在忘情的背上轻轻地飘扬着,五个心通围着它转来又飞去。
“若是切磋,输了都无所谓,反正是演练招式而已。若是比试,赢了也就那样,反正也掏不出多少实力。不过……若是关乎生死,再怎么也得精心布置,若是随随便便地敷衍了事,那不就意味着不敬畏生之难得?”
武虬嚷道:“忘情你是在跟他将道理么?别闹了,快些打吧,迄今为止我都未休息片刻,实在是太累了。好不容易解决了个,出了变故又拖了个把时辰,我真的腿都麻了。”
“你晕倒的时候明明休息了的!我都悄悄地看见了!”江之南跳着说道。
白游、武虬和李莲渊想笑却又觉得不合适,不过后者却是从怀里即刻掏出装着天外来酒的酒坛,启了封盖后就是一口灌下,然后他赶紧将酒坛扔给白游。
“既然不能笑,那我就喝喝酒。”李莲渊所想也不过是为自己找借口。
众人一见此光景,就收缩阵型,这天外来酒的妙用他们可是心知肚明。不过总得有人拖住左良辅,于是忘情、管锥和金就如豺狼般扑了过去。
左良辅瞧着眼前这一幕幕,再想起先前的种种,气不打一出来,眼里都快喷出火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他脚步一踏,迎着三人而去,身前的骨剑遥遥而频动,带出好些个残影。
忘情将月轮转到身后,换来归兮拿在手中。他总算是发见月轮的缺点,太占地方。就像此时他们以三敌一,就左良辅一个敌人,他又不是像青牛那样庞大,三人能舒舒服服不挤来挤去地出招就是顶了天。
万骨枯来垒成城秘法的妙用可见一斑,左良辅直面山呼海啸不断出招的三人,一点儿也不见气急,甚至还有几分闲庭信步。
忘情又怎会让他如此惬意,一招鹤鸣闪身而去,一下就将变作三人从两方夹击。
左良辅也是果断,一招恶绽由己身而发,阴森恶骨之花倏忽盛开,瓣瓣阴绿之光朝四面八方扑出。
三道后土之手及时而竖,藏于其后的三人丝毫不停留,往后错身退开去。如他们所料,暴起的金沙纷飞如沙尘。
忘情抬手就是一支晶梭扔了出去,趁着金沙之遮掩,希冀有所收获。
不过他这计划却是落了空,因着左良辅竟持剑冲了出来,骨剑更是急急地刺向没反应过来的金。
“锵”的一声,管锥的焰缨火云枪及时地钉住了骨剑,感到枪杆一轻,他心里敞亮,急踏而前,以枪头为短刃,握着枪杆就往左良辅身上招呼而去。
左良辅自是不会让管锥轻易得逞,他急忙圈剑去挡,可奈何由着枪杆忽地一条火舌窜了出来击偏了骨剑,紧接着他胸口就被枪头狠狠击中,而且不止一下。待着他拖着灼伤之疼远遁一旁时,才发见郭开不知何时已站在了管锥身后。
这点无有什么,一招之变也不过如此,最让他愤懑的是,忘情一行人又抱成了团,更是一派闲暇的姿态。
“李莲渊就是个骗子,白游也是个骗子,这天外来酒更是大大的骗子,头次喝还能疗伤驱疲,这第二次就跟烈酒无有区别,那劲儿冲的我眼泪都快掉了下来。”武虬将白缨甲化作奔雷弓,身后漂浮几个箭筒,他却是没打算再做持盾甲士。
李莲渊嘿嘿笑,他当时一喝就明白了过来,不过他就是不说。
“我可没骗你!起先就我和忘情没喝。”白游将地祇舞得呼呼作响,好似有使不完的劲儿,“这天外来酒果然厉害,容我好好与他大战三百回合。”他踏着剑步冲向了左良辅。
“加上我!”薛小楼和李莲渊齐声说道,也追了过去。
武虬则是瘪瘪嘴,一箭射地借力飞到了青牛的牛背上,站稳后就使出武猎绝禁箭典里的一式顿身箭激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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