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修者的地方就有道门。
谁也没有发见天坑之城的一座破庙里竟生了那种变化,整座城比之往初无有多大区别,真要说来,仅是热闹了几分。
街衢两旁林立的酒楼菜馆依旧灯火纷明,围桌而坐的三三五五皆是觥筹交错,眉宇之间喜不掩面,言谈之间甚为融融。
古熏然又寻了个酒楼吃酒,要了一碟花生、一盘牛肉,惬意地吃着,爽快地喝着。
白昼因着景阳之铺洒朗清遍睇,黑夜即便是上了几分月色却也难掩清明有限。而这日以继日莫不如此,年复一年莫不这般。
古熏然还想喝,可想着等会儿还有要事,也就打住了这念想。递了银子下了楼,他急急地走在街上。
“行人匆匆而来,所愿碌碌而为。而我,明日即刻声名大震于天浮会场,年轻一辈都将知我古熏然之大名。”
他恨不得仰天大笑,他恨不得大声与说,停足刹那后却也只得更为匆匆急走。
“嘭”的一声,他就与人撞了个满怀,摔倒在地上。周围行人发出笑声,有些摇着头走开了,有些停下来指指点点。
古熏然火气一下上来,一掌就将伸来扶他起来的手打开。
“走路没长眼睛啊!这么大条街,偏生与我撞上。”看清了与他相撞之人的衣着,他忍不住地揶揄道,“一看就是小门小派才下山的人。今儿个心情好,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滚吧!”
那人一身单薄轻衣,些许破烂其上,脸上既有尴尬,也有敢怒不敢言的神色。杵在原地,低着头任由古熏然大摇大摆而去。
旁人指着他大笑其窝囊,那人羞愧地跑了,引起更大的哄笑。这笑声也仅是热热闹闹的天坑之城里的一点浪花,而天坑之城外亦是别样的热闹。
月色下,出了天坑之城,那些山林里幽暗之处比比皆是。一人多高的草丛里窸窸窣窣仿佛有什么在动,在这幽林中显得有些瘆人。不一会儿功夫,竟钻出个人。一身的黑衣,只余一对眼睛亮在外面,手里拿着个锦囊摇头不止,然后揣进怀里就循着某处急掠而去。几个眨眼,他就消失在此处山林间,徒留下一身破烂轻衣在草丛里静静躺着。
山林里其实有很多人,多是私下比试较量的修者,他们或是躺在草丛里假寐,或是挂在树上歇息。为着一个约定、一场比试,他们赴约而来,甘于寂寞的等候。
可等候却不仅仅囿于天坑之城外边的山林,远在蛮山山脚附近的沼泽里,亦有两人围坐篝火旁藏身洞穴里俟候着。
“姜西,这时那令狐忘情也该落入了鸠占鹊巢封域里了吧?”左良辅搓搓手,脸上的疤在火光下分明得见,“也不知等会儿我们赶去时,他会诧异到何种程度?”
“应该快了。待着鹊之玉符一动,我俩侯上一会儿再动身。”姜西看了眼火苗,沉声说道,“半个时辰内,就设法把上荆一事盘问出个水落石出。”
“按着你谨慎的性格,竟也说出这话?”
“计划已然完备,执行之时就无需犹豫了。”顿了顿,姜西还是补了句,“万事以宗门为重。”
“刚还觉奇怪,这一句话不到,又变了回来。”左良辅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道,“能出什么篓子,你也就别担心了。若不是宗门安排,我俩也不会寻着个小辈来欺负。”
“动了。”姜西沉声说着,将怀里的锦囊掏了出来,只见那锦囊一鼓一收,使得系口的麻绳跟着一摇一摆。
“总算是有事做了。”左良辅双手相握放在鼻子下,脸上的疤亮出一道恶意。
两人俱是盯着火焰沉默不语,过了有一会儿,姜西就扯动了麻绳,一声鹊鸣响起,一道玉光带着两人消失不见,留下的玉屑在火光下映辉而丽。
借着玉光,两人就随着白雾冒起而出现在了鸠占鹊巢封域里,待着白雾不再浓郁,他们也就看到忘情一行人。
一上来两人就祭出早已准备好的铁剑劈开了雷电和鬼火。姜西还想说些什么,可身旁的左良辅已然掠了过去。不得已,他也只有皱着眉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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