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伸手一抬,地藏从地底飞起,一头钻进了他的手心。月轮上的月晕更见其浓。
要说卸力,可不止金沙能做到。
月轮一下顶住了迎面而来的素白黒眼之巫的拳头上,月晕眨眼间淡浓骤闪其上的气烟也一阵凌乱,紧接着是几缕白气如炊烟直直而不见。
月轮的月晕果然能卸力,看着效果也还是不错,念头再转,忘情亦然一头扎进了四巫合围中,仗着此近所悟来的豁达之态,踩着梦蝶不断地讨招来卸。他是卸,它们就是泄,这才是真正的泄气。
角字奥义一定,月晕趁机一卸,其余四字奥义也是间或而出。反正攻式无法伤害它们分毫,忘情就兴致高扬地演练起月轮来。
只是这奥义得从五变到了六:角,撞,摆,挑,刺,卸。
他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把这六字奥义融会衔接地信手拈来,甚至于在最后一个素白黒眼之巫被消融殆尽后他还在轻移碎步挥动月轮。
月轮传来一阵水银律律的温暖后他才反应过来,五团白气悬浮土台边缘,极快地弥漫相连成白雾圆圈,那颜色很是深沉,压住土台慢慢下降。而忘情则放心地躺下,舒展着手脚享受着当下的舒适,月轮轻贴胸上,天幕成蓝下的宁静让他眼皮重重地阖上。
这一觉也不知睡到了何时,总之睡得很舒服,撑起身子坐在地上,忘情四处一打量就发现树林恢复了平常。
真有些累了。忘情就地滚到树干旁,撑着身子靠上,然后就眯着眼天马行空地一阵乱想。
可算是通过了二层树林所布设的考验,这巫神庙真是诡异,所设的考验也是奇葩,这通过的方法也算难得。如果真是看它不出的话,也能从中学到一二。不过也就是通过了才说这等大话,想想困在五巫中力竭而退出探索,就觉特别愤懑。整个过程虽说是有惊无险,可有几处的确是处理不当。
一个红尘阁弟子,竟然被几个近乎傀儡之物给弄得心境那般跌宕起伏,实在是不该。再未找到应对方法前竟抱有以烂为烂的心态,又是不该。
略有失望的是,早在兰诚之时就已悟得月下曲水心法,那时就隐约戳到周流卸力的神韵,可后面成就周天道径之改造后就未再细心钻研。所谓的灯下黑也莫不是如此。
将依旧紧贴在胸前的月轮取了下来放在盘腿后的膝盖上,忘情大呼几口气,平复了所有杂念后安心运功修炼。
丹田里的那片小世界,一下周转神采起来。
等着忘情悠然转醒而睁开双眼时,眼前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既是铁牛吐息而出的白气,亦是凝化成素白黒眼之巫的白气。
平淡地看着这变故,忘情手掌往地上一摁就将地藏送到土地里。通过地藏,他将周遭的情况寸草不放的纳入心底。感受不到隐藏的恶意,亦无潜伏的人。
难不成又是考验?忘情暗暗思讨这可能性,他倒是倾向于不会。起身的同时将地藏收回身体,御使月轮变大在身前,就势稳稳坐了上去,尔后就控制它缓缓上升。
从笼罩的白气之雾中穿出,忘情被眼前所见弄得有些心旷神怡。白气之雾浓如云海,.uknsh.cm翻卷成浪,相叠如雪。更添此景美色的是,座下一轮新月泛舟其上。
忘情一只脚屈着,另一只垂在月面上,背舒适地靠在月轮钝面上,将玄湖从手腕上取下来,拧开塞子就猛地灌下了一大口。
将月轮降到素浪上,忘情伸脚一挑,一团白气之雾棉絮絮的飞散而出,如烟似缕地复又回到雾海成云中。
御使月轮游曳雾海成云上,忘情不时地扬头喝下一口美酒。此时他就将探索巫神庙放在了一边,考验什么的也通通随酒喝掉。而且,此等轻松惬意,至少能让连战而来的紧张为之一松。
绷得太近,断得太狠。
忘情真想驾着月轮遨游云海上,邀着明月对饮三人成。即便此刻乃是一份假象,他任愿沉迷其中。
忽觉雾海成云之下有些变化要发生,可直觉告诉忘情,绝对不是什么危险的事。他握着玄湖笃定地等着。
就在月轮前面,忘情的眼皮下,一只弯月牛角穿雾而出,那过程从他眼睛印到了心上,就像忽闪的一道光划破宁静的黑夜。在迷迷糊糊地准备更加留意细看时,又一只弯月牛角亦是划着一道莫名玄妙的轨迹缓缓出现,仿佛专门让他看个一清二楚。
忘情痴愣住了,脑袋里只留下两道划痕,弯弯地如月牙。一划接着一划,直到他晃头醒来。
眼前还是那片雾海成云,仿佛那一幕是酒醉后的妄想。
忘情仰头,高举的玄湖中一线的酒醴微微而偏,却回返着曲划而落到嘴里,放下玄湖,他忍不住地长啸。
这等意会之事,可遇不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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