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坐在七六阁阶前,刚刚踏步了一遍的“梦蝶”也没让他睡意渐萌。握着手中这个新得的酒葫芦,心中甚是开心,复又想到师傅说的那些话语。原来自己早已修道有所小成,只是这种自然而然的方式却自然到自己都不知晓,这就要水到渠成么?不禁觉得好笑,只是这笑自己也不知为何。
望着天边的月亮,忘情拧开这个酒葫芦的塞子。一口仙酿银梭一线,落到他的口中。
“好酒啊!”
胸中感觉泛起一丝稍纵即逝火热,一下点燃了他的回忆。
忘情五人齐齐地站在漏滴台前的回廊周围,手里都拿着一个瓢,都是一样的大小,脚下都放着一个一样大小的装水用木桶,上面还系着两串麻绳。一个小鼎约莫拳头大小,里面插着五根寸许长的香,堪堪放置在近漏滴台的栏杆上。
秦梦久踏着几块突出水面的石块走上漏滴台,身后背上那个木桶,右手抓着瓢,立定后闭上双眼,呼了口气,双眼圆睁,再没平时弯弯的笑眼,轻声道了声“可以开始了。”话一出口,小鼎上的一根香就燃烧起来,芬腹浓郁。
同一时候,好多水滴落了下来,秦梦久身子一动,英气勃发,感觉脚下尽是千军万马,眼前皆是万骨朽枯。小嘴微抿,“梦蝶”一踏,手中“穿花”衔瓢不停地舞动中,接着那些下落的水滴。
香冒着香烟,一阵阵地鼓舞着她。忘情四人在回廊看着,心随她动。
秦梦久一步踏出,本是斜斜地偏倚,却直直地前进,手中瓢也是不停,滴溜溜地上下起伏,一滴滴的水珠儿就落了进去。落于身旁的水滴在她地挪移奔袭中尽归瓢中,水瓢往后一靠,就将水倒于身后桶中。
秀目圆睁,精光大作,轻喝一声,身影在高低不平的台上俯仰登降,感觉她手中拿的不是一个水瓢,更像是一根长毛,一突一刺更是残影簇动。接住的水滴越来越多,满了就倒于桶中。
忘情四人在台下看着,都心底冒出一种秦梦久在行军打仗一般,她就像一位冲锋陷阵、铁骑踏破山河的将帅一般,“梦蝶”那潇洒婀娜的步伐在她脚下倒成了节度容与的雷鼓,一步一鸣,裹挟千钧气势。
越战越勇下,忘情几人感觉水滴下落到秦梦久身子附近都缓缓一滞,被她瓮中捉鳖手般一任横扫。
桶里水渐多,香渐燃尽。终于,都停了下来。
秦梦久走下滴漏台,屠之伸手帮忙放下水桶,未满却也不少。
秦梦久呼了口气,想必对自己的发挥还是比较满意,毕竟这是第一次这般施用“梦蝶穿花”。
屠之接着她的顺序上到台上,第二根香一燃,他也就动了起来。
一本正经的脸上现在更是一柜子的正经罗列着。屠之一步踏出,一个大步跨过一大段距离,身法是很潇洒,可被他如此直接地冲淡了。水瓢从后至前规规矩矩地划出一道痕迹,水滴尽归里去。脚一落地,又是一个转身,折返向另一方踏步而去,水瓢仍是规矩地又一道痕迹划出。屠之就在台上一步一转身地腾挪着,手中水瓢不停,往往都是算计恰当,一伸出就是一一水滴相继而入。
忘情在下面看着屠之,感觉师兄和台下的石头都是一般无二,方方正正的石头,相当稳固。
没一会儿,屠之就结束了。桶中的水比秦梦久少了些,毕竟他那样的方式舍弃了太多机会。屠之也就咧嘴笑了笑,也无他想。
谢邪就上了台去,额前斜飘着的头发无风轻扬起来,双眼难得严肃神色。香燃身动,脚下“梦蝶”踏出,身法却是诡谲邪曲,简直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身影在台上划出各种的曲径,可偏偏速度奇快,在空中一个转身就咋现到另一个石头上,可手中“穿花”明显很是生疏,水瓢常常错过水滴。谢邪眉头一紧,转而眼珠一转,有了应对。只见他更加加快了步伐,只是手中水瓢倒没了那么频繁地递出,背后的水桶随着斜返无常而摇摆微动。他竟一心二用,用水桶的大开口去弥补手中“穿花”的劣势。谢邪一看这法子有效,速度又爆增。忘情四人在下面看着他在台上走着所谓的“弯路”却追风赶月一般掠过残影,神出鬼没地四处挪移。
谢邪走下台来,桶中水倒是前三人中垫底,他嘿嘿地笑着,相当满意了,不过心里却暗下决心,“穿花”得认真修炼并掌握,更不得嫌弃它有些娘们儿。
云紫婵柔柔弱弱地走到台上,感觉背上的桶和手中的瓢都能压弯她身子一般。
她身形一动,碎步挪移,神态甚是柔美,身姿却是娇柔,若曼妙轻舞于九天之上,若娉婷环鸣于碧波之间。多姿而缓缓的身影,或斜倚阑干望断天涯,或撑伞水边一方伊人。那慢慢的步子,却真不是慢慢,而是不紧不慢有度有持。
过了一会儿,她姣好面容挤出一丝愁眉,大煞此般身形。却也不虞有他,左手并拢举指至眉间,仿佛要赶走愁容一般。素指一一张开,一只梦蝶就这么出现。
除了谢邪的另外三人都是震惊的神色,竟然这儿使用“梦蝶”,对云紫婵心生佩服。所有的功法和招式法门会也仅仅是止于会,真正地掌握以及运用才是道。只有平素多加积累,待到湍流险阻之时,才省下苦思对策,才会天马行空地飞来一笔。
梦蝶一出现,愁容就不见。只见云紫婵身影更渐缓慢,可曼妙间水瓢却稀奇古怪地接着了很多水滴。梦蝶就乖乖地在她头顶扑扑蝶翼,五彩斑斓地鼓舞着她,星光点点,她身上著满花衣,姣好的面容更添几分灵与神。
香尽,她双手向下立定,花衣不见,梦蝶不再,只有她微微地笑还停留在嘴边。
云紫婵桶中的水几乎满了,比秦梦久倒是多了寸许。
忘情闭着眼在回廊闪现了几幅画面后,就走上了滴漏台。
只见忘情一开始就左手半圆一划梦蝶乍现,脚下“梦蝶”踏出,手中拧着水瓢“穿花”不停。不一会儿,梦蝶摇落的星光就撒满全身,花衣穿在忘情身上却那么相宜,毕竟他的小脸甚是粉雕玉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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