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又马上敛去了,她的左手撑着地,左手用力,慢慢向身体靠拢,身子慢慢蹲直了,水中的水还有,小言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她慢慢收回左手,将左手在腰间的衣裳上胡乱蹭了两三下,小心翼翼地将左手举高,抬到她的嘴角处。伸出左手食指,慢慢放进嘴里,使劲咬下去,血的铁腥味一瞬间充满了整个口腔。小言慢慢拿出左手,将左手置于右手上空,左手流出的红到有些发黑的血,滴进了右手手心的水里,又用左手在里面搅了搅。水有些发黑,她慢慢抬起手,将手中的血水滴在紫红色的伴生藤蔓上,绿色葛滕不停地使劲摇晃着,花瓣雪一样纷纷飘落,有些落在地上,有些飘进小溪中,有的飘落在小言的发梢肩头,清新雅致的香味陆陆续续传进小言的鼻子。藤叶和藤茎不停地前后大幅度扭动,发出簌簌的响声,用力之大,居然将叶子也撕扯下好几个碎片呢。紫红色藤蔓扭动着从绿色葛滕上慢慢松开,掉落在地上,不停地蛇一般翻滚扭动,它上面的紫红色叶子,也在不停地贴上藤茎又分开,然后再贴上再分开。
见时机已到,小言伸出右手迅速抓住紫红色藤蔓的靠近根的地方,紫红色藤蔓在她的手心里不停地扭动,在她的手心外的藤蔓不停抽打着她的虎口和手背。小言握紧手中的藤蔓,双脚快速后退,右手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使劲一拽,藤蔓从土里被拔了出来,小言蹬蹬蹬后退了五步,还一直往后退,她提起右脚,将内劲运到提起的右脚上,往后落在地上,在地上踩出一个深深地清清楚楚的脚印,才没有继续往后退,晃了几下,她才真正的稳住身体。她手中的紫红色藤蔓挣扎着扭动着缠上了她的右手,越缠越紧。小言用左手轻轻从虎口处的藤蔓开始顺着藤蔓抚摸到尾,一次又一次,藤蔓挣扎的力道慢慢变小,小言一直耐心地抚摸着藤蔓。到最后,藤蔓变得温和而乖顺,小言小心地慢慢地打开右手掌心,藤蔓从她的手心划出,在她的手腕贴着她的肌肤绕成一个一个的紫红色的圈,就像戴着许多个大小相同颜色均匀的手镯。小言的左手慢慢抚摸藤蔓的每一处,藤蔓轻轻蹭着她的手腕,像是在撒娇,小言举起右手,用柔嫩的脸蛋轻轻蹭着藤蔓,藤蔓也轻轻回蹭着她的脸,如果藤蔓能够开口,它一定在呵呵地开心地笑着。
小言慢慢站直身子,绿色葛滕的藤茎也跟着向上抬高,不让它的藤茎和叶子碰到小言。小言微笑着向前走,她知道她赌对了,她手上的紫红色藤蔓既是绿色葛藤的伴生藤蔓,也是绿色葛藤的天敌。世上的事就是这般奇妙,明明是天敌,偏偏又成为伴生植物,一起出生一起成长。让你猜也猜不到,想又想不明白,是神明才能做到的神迹。
小言小步快速的走着,跨过小溪,往石头走去,走到石头的身边她蹲下身子。石头蜷缩着躺在地上,大睁着眼睛,眼中只余下羞愧和难堪,看来他已经恢复神志了。石头看着小言澄澈如湖水的双眼,眼中的羞惭愈加深刻,他不敢看小言的眼睛,可是又舍不得移开他的目光。他知道自己的身体,这样澄澈明净的目光,过了今日,他终生不可见。
“你输了。”小言在他的耳旁轻声说,那样轻的声音,就好像是怕吵醒了其他人,也好像是为了不被其他人听见,而打扰到他们俩。
“我知道了,我看到了,我担心的还是发生了。不过不论怎么样,我也应当多谢你,多谢你的成全。多谢,你的大恩大德,我来世当牛做马来偿还”石头也轻声说,他的眼中流露出羞愧难堪之外的其他情绪__遗憾和释然。
“客气话就免了,我于你没有什么恩德,我只是用一件事来偿还我欠着你的人情债。虽然我没有做到你提出来的那件事,不过也是因为那人品性不端,所以,现在我们之间的一切都一笔勾销。”小言笑着靠近他的耳朵说,石头打了一个寒颤,身体抖动了一下。“不过,我既然曾欠着你的情,那我就给你一个忠告,你了解的,我说的话并不是多么好听,只是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听。”
“你现在这个样子在外面,会受到多么大的压力,你自己知道。你已经被引诱了,堕落了,现在的你对着女人不行,甚至会觉得恶心;我也明白要你放下你的自尊,在一个男人面前宽衣解带,你自己也不允许的。你本来就得了重病,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你就留在这里吧,这些藤蔓会好好照顾你的,它们比人更忠诚受信,也比人更善良。你好好想想吧。”小言在他的耳边十分轻声地说,她的话音很轻,语调很温和,能够保证其他人不能听到只字片语。小言话音刚落,也不管石头的怔楞,直起身子慢慢走远了。
池一清醒过来,对于自己心里满满的被放大了许多的怨恨和杀意,心里很是大吃了一惊,可是惊讶过后剩下来的不再是仇恨,而是解脱。在那场幻镜中他已经复了仇了,复仇的自己是那样疯狂,就像入了魔一般,连自己都不愿面对。青娘清醒的时候自己正蹲着身子,双手在溪水中机械地不停地浇着水,她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什么,等她站起身来时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水生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过来,头发凌乱的垂着,看不见他的眼睛,但他确确实实变成了另一个人,变得青娘、池一都不敢认得另一个人。
“小姐,您打算怎么做?池一走到站立在溪边的小言身后,身体挺直,垂着头,恭敬地问。
“等等他们,我们一起去圣地见识见识。”小言用左手轻轻抚摸着,右手手腕上的紫红色的藤蔓,嘴角带着开心的笑,嘴里吐出的字眼一个一个清晰而轻声,好像是怕惊扰到手上的紫红色藤蔓。
“是,小姐。”池一的回答恭恭敬敬的,身子的站姿没有一点改变。
“看来你适应得还不慢啊。池一,我怎么以前就没有看出来,你还有当随从的潜质啊。”青娘拍上池一的肩膀,语带调侃地说。“你不知道的我的事,可是有太多了,谁叫你是一个姑娘家,不能与我坦诚相待。”池一身体没有动,抬起低垂着的脑袋,用取笑回应青娘的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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