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一阵颤抖,缓缓睁开眼,天已经全部暗下来了,空中高悬的月亮的清冷的银光洒满大地,为他们遮上一层轻纱,宁静的像是人间乐土。
“你居然还在?”感觉到身边有着其他人的气息,她有些不解地开口,那人没有回答她,她也没有再问,静静地看着夜空。夜晚没有风,但是很凉,左手抱着身体,她觉得冷了。一阵细弱的风疾飞过来,不等她坐起来,她的身上多了一件带着别人气息的外衫,眨眨眼,左手捏着外衫的一角,淡淡的说:“明儿个随你去。”说完接着睡,那人呼吸变得急促,没有发出声音打扰她入眠。夜静悄悄的,那人的呼吸渐渐变缓,她沉沉睡去,在梦中天空飘着柔柔的雨丝,清凉凉的点缀着如水的温柔。她的身边起起落落着夜的精灵,许许多多的萤火虫飞到她的身边,将微弱的光汇聚在一起,装点得似一个不识人间烟火的仙人。隐隐约约间一个高大的身影时隐时现、时近时远,到底不会太久,总会守在能够及时在危险中救下她的地方。
待她睁开眼的时候,阳光明媚地照在她的身上,坐起身,眯着眼睛观察她的右手边站着一个用铁面具遮着上半张脸和眼睛的只露出鼻翼以下的高大男人,看样子那人要比她高出许多,她应该不及他的肩头。她将身上的白色衣衫抛给他,站起来,身上已经没有那么痛了,那药不错。果然,不及他的肩头,只是比他的腰高了那么一点。“你怎么知道我行?”她眨着大大的眼睛问,那人低头看着她的脸轻掀唇角:“你刚进来我们就注意到你了。”“我就说嘛,我刚离家不久你们应该是不可能知道我的,现在看来果然是我这身子太招摇了。”她后退几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那人没有动只是看着她的举动。“即使我不愿意,你们也会把我抓走,是吗?”虽是问句但话里面的意思是肯定的,那人看着她,默认了:“可惜我们都不敢轻易动手,你知道的,毕竟你的身子太危险了,我们没有把握。不过我们是绝对不会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开的,必要时,哪怕是用我们的命也要将你留下。”她弯腰在地上扯了一根草,把玩着草淡淡地笑着说:“可惜,可惜,实在可惜了。走吧,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呢。”那人奇怪地瞥了她一眼,越过她在前面带路,她在后面东张西望,像一个从穷乡僻壤突然来到皇宫的可笑的小丫头,那人把她的举动看在眼里,眼中的轻蔑之色渐显。
慢慢往前走,眼前的景色都变了样,从绿色渐渐变为红色,从浅红到深红,从深红到火红,一望无际的火红,仿佛燃烧的火山,要把整座山都毁灭掉,那红光“燃”了半个天空。“有点儿意思,如此怪异的景象,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呢。”她笑着说,“如果不是你们的盛情难却,此生难见如此光景,也算不枉此行了。”那人跟在她的后面也不答话,脚步坚定地往前走。“你说,如此的‘火焰’会不会使我留在这里,再难离开了?”“你心不诚,此方净土哪是你这种俗人能够停留之地?”他的声音略带讽刺,她扬眉一笑:“是吗?我这种庸俗之人不能在这儿停留,那你前来迎我又是为何?”“如若可以,我们也不欢喜有你们这种心思肮脏的人接近圣地,哼。”他冷声道,然后不再说话,大步走在前面,也不再理会她,两人隔的越来越远了。
她跟在后面随着颜色的变化,周围有越来越频繁的动物活动的痕迹,而且越来越凉,与那种仿佛要燃烧一切的红色“焰火”恰恰相反。她难受地捏紧左手手腕,那刺骨的寒意渗透肌肤钻进身体里,不由自主的她蜷缩着身子。前面那人不知在是真的不知道她的难受,还是故意给她难堪,没有回头,自然也不会注意到她的情况。她不由自主的打着哆嗦,嘴唇不时地颤抖,牙齿发出一阵一阵咬合声。
“碰”,她突然撞上一个硬物,鼻子一阵麻木,眼泪不由自主地顺着鼻翼流下,过了好一会儿,鼻子才传来疼痛。“干什么你?突然停下来也不说一声,发疯啊!”她咬着嘴唇低声吼,全身都在剧烈颤抖,刚才是冷的,现在是疼的加气的。一道黑影铺头而来,盖在她的头上,她用手拉下黑影才发现是晚上盖在她身上的那件厚厚的长衫。“谢谢。”她披上衣裳道谢,果然温暖了不少。“免了,如果不是你必须活这才能有用,你以为我会在意你这样心思肮脏的人的生死?不过是各有所求罢了。”男人不含感情地说。她听了也不介意,即使对方不接受那她也应该表示感激,这是她的习惯。
“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藏起来永远不再出来了,看来你们这一辈人比你们的祖辈更有胆量。怎么不怕其他人的追剿了?打算走出先辈找的洞穴了?”她笑着说,看着她开心的笑颜没有人会想到这么恶毒的话出自她的口,自然男人也是没有想到的。他眼睛瞪大喘着粗气,抓着她身上的衣裳把她提了起来。“怎么,生气了?你们能做我还不能说了?即使所有人都不说,它就不存在了?只是在掩耳盗铃罢了。”她半点儿不在意,也不担心男人伤害她,而且还挥了挥手让男人放下她。“你提着我不累,我看着也累。你是知道的我的身子骨弱,禁不得你的神力。倘若我的身子骨散了,到时无论你有什么目的也只得一场空了()。”男人喘着粗气,提着他的手背上的青筋越来越壮,过了好一会儿将她放下。即使十分生气,男人也顾及着她的身子,不让她本来就破损严重的身子再受一次伤害,轻轻地将她放下,直到她站稳了才松开手,转过身子不想再理她。
她跟在他的身后,也不管别人乐意不乐意,依旧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你说如果那些自诩为正道的武林门派知道了,他们会不会再一次围剿你们?而你们会不会有像你们的先辈那样的运气,在你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人不顾生死救你们于水火?如果没有人救你们,你们还会不会那么骨气,哪怕全族人都死光了,也不说出你们的那个秘密?或者那时候还等不到族灭,你们就一股脑儿全说出来,就为了家里老人、孩子、兄弟姐妹能活下去。”
看见男人蓦地转身,她笑了笑,打断了他刚要出口的话,“不要以为我是看低了你们族人,你们出生在这个山坳,极少出去,只有在像我这样的外人偶尔的闯入时才能见到外人。你们族人生活在一起,不为外人动。然而就因为如此,你们更重情。自己死,你们不怕,那么你们的亲人呢?族人呢?你们肯定不能接受了,所以你们这一辈人不可靠,至少没有你们先辈可靠。我就纳闷儿了,你们这样随时可能变节的狗,你们的主人怎么敢放心用你们?”“闭嘴!你再敢如此胡说八道,就算不能杀了你,我也可以让你见识一下我们的族刑。”听着她开始时还好,后来越发恶劣的话,男人受不了了,大声吼着。“呵呵呵呵呵”她不仅不怕,反而大笑出来,仿佛男人越生气她就越开心似的。
“别生气,我说的话是不怎么耐听,但理儿就是那么回事儿。你们的先辈的本来就是给别人看门的狗,难道你现在敢说你们不是替那些人看守门户的?”
“你是怎么猜出来的?”男人问,他的声音很平静,好像刚才那个脾气暴躁的不是他,听着他的话她敛了笑容,左手捏着衣角,这是她思考时下意识的动作。
“我还以为你要把我扔出去呢,怎么和我想的差了这么多?不好玩儿,我累了。”
“怎么?不想说了?现在可由不得你了,游戏可以由你开始,但是,说结束的是我,现在要停那怎么行。”男人恢复了平静,理智也就回来了,不再能让她轻易占到便宜。
“既然是游戏,那确实不是一个人可以决定的,那我们就继续玩下去。不过为了公平,我们交换,用你的价值和我交换,怎么样?自然你如果觉得为难也可以不回答,我也亦然。”她也笑着说,男人点点头,提脚率先向前走去,她依然跟在他的身后。谁也看不到谁的表情,真假由自己判断,后果自然也是自己承担。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