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一刻钟,公孙奶奶才舒缓过来。
公孙弘道:“世兄,老太太身上不好,今日就这样吧!”
武公淼忙向堂上施礼道:“老祖宗好好休养,晚辈先退下了……”
小心退下,堂上便只剩公孙奶奶并公孙弘。
公孙奶奶喝一口茶,再顺顺气,方平复如初。
“老太太,此事……”公孙弘跪坐帘内服侍。
公孙奶奶道:“你觉得呢?”
公孙弘道:“我公孙家现在外援太少,门中又没个顶梁的,外面虽然风光,里头实在是……如今联姻乾渊,进而拉拢圣天一系,这也不失一个振兴家业的机会。”
公孙奶奶道:“都怪当年太爷把皇极策解释的太过精简,他自己倒好……可后辈儿孙,哪能参透的了呀!”说着,眼中不觉落下泪来。
公孙弘在旁边也是无比辛酸,不禁勾起陈年往事。
原来,公孙衍凭借绝世神功皇极策称雄武林,连龙藏的极量尊者,太玄的虚台道君都要自退一射之地。
可那皇极策有个致命缺点,那便是经义太繁,若是天资极高者,只需几年便可通达;但若只是稍有灵根者,则要大费周章,甚至苦练不得其法。
公孙衍乃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自然修习皇极策不在话下,仅几年功夫,就将此中奥义了熟于胸。
时值壮年,那公孙衍心气也不免孤高了些,想着前代公孙门主,俱没有完全通达这本皇极策,他自己便觉得好笑,于是下了功夫,将皇极策百卷的精义凝缩为十卷,本义是为后代子孙方便背诵。
这十卷皇极在公孙衍看来,理顺明晰,丝毫无滞阻之嫌,十分的满意,渐渐便将那百卷原本抛在一边。
二十年已过,因公孙家经卷藏处只有门主可以进入,那百卷皇极策年久失修,已经破烂不堪。
公孙衍去世后,门主公孙滑将百卷经取出,结果破损大半。再看那十卷皇极策,公孙门主却无力参透。
公孙滑之妻即是今日的公孙奶奶,生有两子,一子就是公孙弘之父,名公孙仪,还有一子,名公孙丑。
公孙仪虽然气度超然,但和其父一样,也是多好文风,于武艺上悟性不佳,终其一世,没有悟透这十卷的皇极策。
可那公孙丑倒是一个武学痴儿,因见兄长不能参透,便将两套皇极策请到自己房中,他逐字对照,一一精研,用那残破的百卷皇极策,尽力补全那十卷皇极策。
可这十卷皇极策并非百卷的删减版,乃是融通之作,故公孙丑也无法参透其中紧要处,于大关节,还缺遗漏。
谁想那公孙丑真是个痴迷的,见练神功不成,一不留神,竟然自断了阳道根脉,下体血涌,如同水注,险些丧命。虽得名医挽救,但终究成了废人。
公孙丑自成了废人后,终日以铁面具覆面,不肯真面目示人。
公孙奶奶怜子心切,多次劝慰儿子,只说慢慢调养便是,再寻回生之法。
可公孙丑心如硬石,也不治病,非要阅尽天下武学奇典,解了皇极策的繁难,才能称心如意。
公孙奶奶与公孙仪商量,若真的让他再去学武,怕是性命不保;若不让他学,他便寻死觅活,也是不行。思来想去,想了一个法子,假说天下武林秘典,都在皇宫大内,若能去那里研习,一定进益非常。
公孙丑深以为然,于是让自己的兄长安排此事。
这不是小事一桩?公孙仪说动当时的內监总管,在大内为公孙丑安排了个管事之职。
谁想公孙丑入了大内,虽没得绝世经典,但还是看了些稀奇的秘籍,于是汇通自己领悟的皇极策,竟然自己编出一本,取名天人策。
因那公孙丑已不是男人,故天人策的功法路数与皇极策大有不同,其中虽然一些经脉导向,气运框架还沿用皇极策的原本经义,但具体的身法招式却阴毒了很多。
而今公孙丑年已七十有余,因伺候了两代先帝,今上天子对他甚为优宠,又兼他是大内第一高手,手下几个义子都是参与宫廷内参之事的人,故公孙丑地位超然,俨然一个无冕君王。
可虽说公孙丑已算是公孙家中武艺最强之人,但毕竟是个太监,甚至死后连族谱都进不了,所以公孙家中,除了还在世的公孙奶奶,竟没一个人将他当成自己家人。
如今忆起这事,又想起公孙一门竟然如此凋零,公孙奶奶因此不觉落泪。
公孙弘旁边宽慰一番,擦擦眼泪,强颜欢笑道:“老太太不必伤感,当年祖衍公也是我公孙一门百年才得的奇才,说不准苍天会再给我们家一个祖衍公也说不定呢!”
公孙奶奶握着公孙弘的手,点头道:“若是那样,就好了……”
片刻,公孙奶奶好像想到了什么,对公孙弘道:“对了,弘儿,此次若是真选了那乾渊门的人,那就必须让乾渊为我们公孙家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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