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磐此来一是按照约定将兵士带来支应刘备,二来也是转达刘表之令,请刘备安顿好后,择日前往襄阳再聚。刘备急忙答应下来,本打算好好招待刘磐一番,可刘磐看出此刻刘备琐事缠身,所以也不多叨扰,只告诉刘备,今后若有所需,大可向他开口,说完不等刘备挽留,主动告辞了。刘备看着刘磐远去的身影,暗自感喟,刘表身旁有此等忠义磊落之士,怕才是他能安守荆州的关键吧。
送走了刘磐,刘备召集众人在堂前议事,只有张飞守在军营之中未能赶来,其他人都集聚一堂,刘备见众人已经到齐,说道:“我等来到新野还没几日,刘表便已着急让我去襄阳一聚了,想必还是担心我有割据自立之意,只是不知这一去,会不会便将我扣留在身旁,诸位以为如何?”
关羽率先说道:“主人有请,若是不去只怕于理不合,但也须防备刘表找出什么借口,将大哥扣下,不若我与三弟随大哥同去,也好让刘表有所忌惮。”说罢关羽看向张玄,问道:“军师以为如何?”
张玄沉思片刻,说道:“此番关张二位将军该当同往,只是并非为了威慑刘表,反是要让他放心。主公如今屯兵于新野,若是前往襄阳之时,却还将手下虎将留于军中,那就等同向刘表袒露,主公对其有所防范,既无异心,何须防范?”
关羽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是若那刘表欲将主公留在襄阳,又该如何推脱?”
张玄答道:“刘表向来好以仁厚示人,定不会用强。若是真有软禁主公之意,想来也是身旁蒯越之流从旁鼓噪。这荆州一地,看似是刘表做主,但实际上士族间相互掣肘倾轧,暗中较劲从来不少。刘表性情犹疑少决,多少也和这些士族势力强大不无关系,总要平衡维系,简雍大人对此,应该也有体会吧?”
简雍答道:“军师说的不错,荆州士族并非铁板一块,各方都有自己的心思。那蒯氏兄弟和蔡瑁政见虽然略同,但各自背后又有势力支持,蒯氏乃荆州大族,乃是本地文人士子的领袖,而蔡家亦是名门,其姐更是刘表继室,实乃外戚,更兼领有兵权,笼络了不少武官豪强在身侧。蒯氏想要介入军事而不得,蔡瑁也总想笼络文士之心,两方暗中都在较劲,加上从河北及中原南投而来的名士大家也夹杂其间,刘表也须照顾各方利益,难免犹疑。”
糜竺接话道:“不唯如此,那刘表已年近六十,早有意从两个儿子中择一人继承荆州,刘琦本为长子,颇得士人之心,但刘表继室蔡氏之子刘琮,却得到蔡瑁支持,由此堂前更多明争暗斗。”
张玄说道:“刘表不仅防备着主公,其实也在防备着手下各方势力坐大,主公若是能成为这荆州政坛一面不偏不倚的旗帜,一切言语,急刘表之所急,让刘表假主公之手牵制各方,那便无被软禁之忧了。”
刘备听完众人陈述,点头道:“军师言之有理,之前只想着刘表防备我等,却忘了刘表在各方牵扯之下也是左支右绌,亦有自顾不暇之时。此番前往襄阳,便从此处入手,做些文章。”
在座均表赞同。
刘备即刻下令,命简雍先行赶赴襄阳拜会刘表,向其转告,自己已在新野安置妥当,三日后便赶赴襄阳亲自拜见致谢,简雍领命去了,众人也向刘备请准告退。只有张玄坐在席上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刘备看见张玄并未离开,猜到他或许还有话要说,便主动问道:“军师还有何事?”
张玄向刘备一拜道:“此次面见刘表,Uww.uukashum我想向主公请命,将我留在襄阳。”
刘备以为张玄有心离自己而去,大惊道:“军师何出此言?”
张玄赶忙说明道:“主公不必担心,我仍愿为军师,为主公出谋划策,之所以有此念头,有两个原因,这第一个原因,便是我身份特殊,这新野内外又有太多旧识,只怕有朝一日露出风声,反为主公惹出麻烦。至于这第二个原因,更为重要。”
刘备听他不是要走,才放下些心来,问道:“军师请说下去。”
“刘表游移不定,虽不至于对主公有加害之举,可他手下之人难保不会忌惮主公,暗中作梗,我若可留在襄阳,便能结交士人,暗中为主公打探消息,以备不测。更何况这荆州本地和逃难而来的名士贤达众多,其中不乏真才实学,心怀抱负之士,若能择其中贤善以为主公所用,于将来主公再谋伟业更有莫大裨益。若是主公有事问询,也可常来襄阳,借面见刘表之名与我相见。”
刘备想了想,说道:“此事倒也可行,只不过我担心你独身一人在襄阳,难保不会有人加害。”
张玄笑道:“主公难道忘了,我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刘备也笑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小心些好。”
张玄道:“若是防备严整,只怕刘表心中生疑,我若可定居襄阳,倒可以让他派人保护,他手下之人反而不敢发难。”
刘备点了点头,嘱咐张玄先回去收拾一番,明日便随自己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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