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那明面色阴晴不定,既有喜,也有怒,至于懊恼后悔等种种情绪不一而足,一时却没有说话。我望着他,也不说话。
刚才的话,固然是我为了引他放我而说的,但也是出于诚心。在他果然不知道我与齐略的纠葛,拿我去要挟齐略的情况下,即使他视我为奇货可居,也没有触及我的底线,报答他替我解毒的恩情,也是应该的。
刀那明愣怔许久,挥手让他的手下给族人收尸,然后望着我道:“云姑娘,请随我来。”
两人在前院花厅里分宾主坐了,客套一番将话题扯到了这次的战事。直到这时候,我才明白巴郡太守徐恪平川入滇的始末:原来巫教在巴郡也有流传,官府每为之所苦。今年五月,徐恪以治下巫教祭司偷窃良家童男童女、以活人祭祀神灵违反汉律为由,出兵征剿治下巫教。教民作乱,流窜入滇,郡兵衔尾直追,才有入滇陈兵丽水北岸,威胁王廷和教廷之事。
王廷受教廷所制之苦,久有怨言,这次因为巫教的祭祀飞来横祸,更是对教廷恼恨不已。我附和着刀那明的意口伐巫教,心里却是又惊又笑:原来借口宗教事务动兵,竟在这时候就已经有了。
“云姑娘,你既然是太后娘娘的近臣,还请你在娘娘面前替我王廷美言几句。王廷愿意将肇事的巫师献出来,平息上国天子的怒火。”
我明知这场政治斗争中二者的身份差别,但却没有“锄强扶弱”的侠义之心,认真地说:“四王子,您应该知道当战争到了这个地步,已不仅是两个巫师的事,而是这个巫教——它引诱皇朝的子民走向邪恶,用童男童女来做活祭,谋求私利,又教唆百姓作乱。这样的事,仅是两个巫师,怎能安抚天子之怒?”
刀那明默然无语,他虽然出身于滇南那样文化经济落后的地方,眼界有限,但身为王子,这样的政治悟性还是有的:“难道上国是想将巫教完全摧毁吗?”
“正是。”
这个目的显而易见,根本不必多作推测。但刀那明在听到这肯定的回答后,却不忧反喜,坐直了身体,问道:“云姑娘,假如王廷愿意配合上国剿灭巫教,上国的天子会如何对待滇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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