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我,望了很久,我低垂着头,然后我听到他厚重的声音:"好。"
我在心里凄然一笑:"皇上,我该说你也是个可怜人,还是该觉得你也是个薄情人?或者你才是最痴情的那个?"
冼华宫里,我跟在皇上的后面,门内一个男子回过头来,有些勉强地对我一笑。
子轩,你果然永远都是这里最有温情的那个人。
子言跪在地上,不答话亦不迎驾。子轩站在他旁边,依旧是一脉温润,只是那眼中也有淡淡的忧伤。
这个皇宫里的女人和男人哪个不是带着伤痛?
君意看着眼前的那座棺木,看着那静静等待着的白幡,终于有一点动容。他走过去,手放在子言的肩上,叹气道:"逝者已矣,皇儿莫要太过伤心,你母妃……的身后朕会好生料理的。朕是真的对不起她啊。"
子言倏地从地上站起来,眼里全是讥讽,他看着他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他的父亲,他的帝王:"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偿还我母妃一辈子的付出吗?皇上!你到底要对不起多少女人才甘心?恕儿臣不了解陛下,太不了解陛下的那些爱了!"
君意沉默地对应着他的质问,然后转过身来,对我说:"朕来看过了!"
那金龙微微地褶皱了一下,轻轻一摆,出了这冼华宫。
我忽然有点呆愣。看一下?难道他真的只是来看一下吗?
我茫然地转过头看着子言,我忽然不知道我叫君意来是好是坏。
子言咬着下唇,眼睛是血一般的红色。他一直站在那里,亲眼看着那个给他发肤给他血肉的男人走出了他的世界。
子轩摇了下头,刚要拍拍子言,子言忽然转过头,眼里的愤怒让一贯儒雅的子轩一顿。
子言看着他,一字一句咬着牙说:"你、们、都、给、我、滚、开,我、不、要、谁、的、可、怜!"
子轩的眼神几经变换,我望着他微微一摇头。他回头望了一眼,终于也出了这冼华宫。
冼华冼华,洗尽铅华,只是这人世间的浮华哪里是那么容易洗得尽的?
子言这性子我是没辙了,正抬步要走,子言居然拉住了我的手。
我回头看他,他眼里全是脆弱。一个二十六岁的男人对你露出这种**裸的脆弱,我的心又有点恍惚了。
原以为这种男人,不需要人陪,原来大家都一样。他,只是不愿意在他的父亲,他眼中的仇人面前露出这种脆弱吧,所以才撑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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