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意的眼睛一下子收缩起来,面上隐隐的怒气仿佛暴风雨前的乌云,迅速地累积着。终于,他叹口气:"没事,你在就好。因为……我不能让你有事!"他眼神开始迷离,"那是我对他和她的亏欠啊。"他喃喃地重复着,仿佛在安慰我,也仿佛在安慰自己。
"还有,"他狠狠地望着我,望到我无法逃避,"即使对不起你,你的感情我还是没有办法接受!"
他终于还是如此狠心地说了出来,连一点幻想的空间都没有给我留下!我从那高高的金座上站起来。这个位置太高太冷,果然不是渺小如我坐得的。
我走到他的下方,跪在有些刺骨的地面上,跪得腰板笔直:"皇上,请恕微臣失仪,微臣告退。"
他走过来扶我。我一阵疾步跪行,避开他的手。
他终于招招手:"你退下吧。"
我又对他一叩头,额头传来的清晰的疼痛让我清明了几分:"微臣不宜长住宫中,请求回莫家去,望皇上恩准。微臣年幼,力不能及,恐怕不能为皇上分忧,请皇上准许微臣辞去上言女官一职。"
"准你回莫家,但是辞官,想都别想!"君意的声音里隐隐地含了怒气,那样的怒气让我不明所以,却也觉得无比的好笑。
我淡淡地笑了,头低在下面,没人看得到。该愤怒的那个是我不是吗?我毅然转身,昂首走出了朝圣殿。只在转身的时候瞟到那盘沙琪玛孤零零地放在案桌上,在那一叠高耸的奏折间,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只是,我走得太决绝,连头也舍不得回一下。如果我回头,我就会看到君意眼里那抹浓稠的哀伤,那抹浓稠的挽留,那抹浓稠的爱恋。或许,那样的话,一切就不会是后来的那个样子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枉然……
外面的风很凉。我仰起头,风温柔地抚过我的脖子,撩起我的秀发。我忽然想起那个温暖如同阳光的声音。妈妈--你还在吗?或者那只是我的一个梦?这里没有等待我的人?或者等在这里的是不该等待我的人吧!
黑色的阴影中忽然有东西闪过,我一声呵斥:"谁?"
黑色的宽袍,黑色的眼睛,甚至有点黑的脸。子谋?他这个时候怎么会在这里?
我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忽然腰上一紧,身后一痛,我竟然被他抓在怀里按在假山上。那凹凸的假山石硌得我的背隐隐发疼。果然过惯了这种养尊处优的日子后,连痛神经都比较发达了。
我恼怒地看着他:"君子谋你想做什么?"
我的身量本来就小,被他箍在怀里只到他的胸口,这种高度带给我极度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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