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在空中的手缓缓的放下去。抬头对我一笑,笑得如同平时一样欢乐:"其实我不喜欢吃甜食,你……还是给他拿去吧。"
我看着他高高兴兴地进来,练完武的脸红彤彤的,洋溢着欢喜,现在却这个样子走出去,张嘴喊住他。看着他转过身来,眼里似乎有亮光。可是我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就这么端着盘子呆呆地看着他。
他眼里的亮光慢慢熄灭,终于恢复一片波澜不惊。他笑笑:"姐,其实我从来就不是你心里的第一,不管是不是一样的。其实哪里会有两个第一呢?如果有一天我和他走向两个方向,永不相见,你……会愿意跟我们之中的谁在一起呢?"
"我……"一个简单的"我"字之后却再也开不了口。
他的手指捻起一条头上垂下的乌黑缎带:"其实,有两个第一是很辛苦的事。那样的抉择不是每个人都承受得起的。"他的目光渐渐聚集到我的脸上,"姐,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高兴就好。"
只要你高兴就好?只要我高兴就好吗?琰!对不起!你的感情,我或许没有办法接受。因为你是我的弟弟啊,琰!
忽然想起第二次世界大战战士的墓碑上那句:,,,!(对于世人,你只是一个战士,但是,对于我,你却是整个世界!)
那得要怎样的感情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啊!
我出声叫住琰,他没有回头。身影落寞而倔犟。我轻轻地说道:"琰,一切都会好的。今晚以后,或许你就是那个唯一的第一了。"
他没有答话,径自走了出去。
天渐渐黑了,沙琪玛也早已经冷却。
我叹口气,起身端起托盘。一块一块小巧的沙琪玛静静地躺在碧绿的托盘里,金灿灿加上绿莹莹,煞是好看。
未央跟着我站起来。我对她微一颔首:"未央,有些事我想还是我一个人比较好。你去问过石公公了吗?皇上……他现在在哪里?"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竟是连我自己都听不请了。
"皇上要处理牟尔汗首领归降的许多具体事宜,只怕今晚又要一晚都待在朝圣殿了。"虽说是听不清楚,但是不用听都知道我问的是什么。不然,今天为什么都十几次叫未央去打听他的行踪了。明知道我和他的那些传言,明知道这会引起多大的风波。
闭眼,睫毛止不住地颤抖。
未央看着我起身,终于站着没有动,只那么静静地看着我。眼里是掩饰不了的担忧。
未央,希望将来,你不要爱上一个这样的人。这样的爱太累太苦,我似乎都背负不起了。
十三,如果我早一点知道这样的爱有这么沉重,或者我们两个都会很幸福。可惜,十三,你已不在。过去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所以,你看,我还这么勇敢而艰辛地走着、活着。我们都一样吧,所以你才会愿意在一切清晰之后还是要待在"盗者"。其实,十三,我很想让你知道我还活着,那样你或许就不会像我这样辛苦了。可是,我不能!所以,十三,你永远都成了我最对不起的人,永远也弥补不了,所以你将永远被我记住。十三,这是不是你想要的呢?
十三,为什么我会突然想起了呢?是因为习惯了你的纵容吗?十三,你知道,现在也有一个跟你一样的孩子,一样的对我无比的纵容和关怀。十三,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好怕,有一天会像辜负你一样辜负他。
不知道是我走得特别的慢还是天黑得特别的快,总之到朝圣殿的时候天几乎黑尽。 .ukansh
当真是月华初上,遍地银纱。悬挂在吊角的红色灯笼透出朦胧摇曳的烛光,仿佛喜闹的嫁娘。
我站在门口,一直狠不下心去敲那一扇隐约透着亮光的木门,门口的小公公看了,对了个眼神,进了里面。不一会儿,石公公就出来了。
石公公看着我,满面慈祥地佯怒道:"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跑这么远?连个宫灯都不提,也不怕夜黑绊了。那些个下人是怎么伺候的?"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脸色的不善,缓了语调,"离丫头啊,皇上今晚还是要事,有什么不要紧的事就明天再来吧。"
我摇摇头:"公公,我的事很重要!"
石公公叹了口气,招招手,竟然带了一帮奴才下去了。临走,他对我说:"你这孩子就是死心眼。唉!只是苦了自个儿。你们,还真像……"
人走尽,夜风寒。我终于沉了口气,单手放在那扇厚重的木门上。
"吱呀--"木门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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