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消情紧张的表情,说道:"不用了,就是她了。你把她带下去换身衣服吧。还有……"我本来已经转身走了,又加了一句,"以后她就是我的人,你们别随便使唤她。"
莫书齐尴尬地应了一声,就唤了消情走了。
我站在那里看着他离开的萧索背影。
我知道我现在名义上是他的女儿,这么对他是有些说不过去。
可是,我活了二十五年,受了二十五年不能喜形于色的训练,为了保证安全,更是基本不与上头的联络人以外的人接触。就算同是盗者,除了十三,其他盗者相互之间的来往也是不多的,何况这个突然多出来的"爹"?更何况,这个爹一开始那句"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有多大,更不管你是人是鬼,总之你现在是凤仪郡主,还望姑娘记住了"--让我觉得总有什么不简单!
若我不是他女儿,他何苦这么对我?更不用说对我的几分恭谨了。
我从来就想活得简简单单,不用去跟狗抢饭吃,不用从晾衣竿上偷衣服,能平凡过一辈子就好。可是,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为什么都这么不简单?
我扬着头,阳光撒在我脸上,跟以前一样,只是一切都不一样了。再也不会有十三站在身后看着我了。再也不会有暗夜买冰淇淋给我吃了。
永别了,暗七!
我不理会那些下人的眼光,就这么扬着头,迈开步子,旋转、旋转……
身后,莫琰的眼光迷茫而专注。
我转到他身边,拉着他一起在阳光下跳动。
他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脚步下是我们短小的影子,被我们踩来踩去,在暖暖的阳光下瑟缩着,颤抖着,像无助的孩子,无助的我。
他忽然问道:"姐,你到底在忧伤什么?为什么你这么不开心?"
忧伤吗?我没有忧伤,我只是觉得冷啊,只是冷了,所以要运动一下不是吗?
"你这个小屁孩懂什么?"我笑着望向他,"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忧伤了?"我一直都在笑,不是吗?
他正要开口,一旁忽然过来一个穿着宽大宫装的奇怪老人,莫琰一把拉住我,不准我再动。
那个奇怪老人对着我福了福,用尖细的嗓子道:"凤仪郡主吉祥!孝仪侯爷吉祥!皇上有旨,凤仪郡主身子已康复,特在渊华宫设宴,为凤仪郡主小庆。请孝仪侯一同进宫。"
原来是最奇怪的人群--公公啊!
莫琰点点头,对那公公还了个礼:"烦劳石公公回禀皇上,U 莫离、莫琰承蒙皇上挂念了。"
进退有度,面色严肃,俨然一副大人样,和平时判若两人。
那石公公又寒暄了几句,都是些有关莫离的病的事。我想着又不是我得病了,关我什么事?我怎么知道这病得怎么样?理都不想理他。
莫琰倒是圆滑地帮我挡了回去。
那石公公一走,我就笑瞅着莫琰:"当真要我进宫?你们可都知道我不是什么凤仪郡主,露了马脚你们就不怕我连累你们?"
莫琰道:"这你就不必担心了,皇上对你的宠爱你是不知道,别说公主了,就是各位殿下也没有得到过这种殊荣。你就是做出什么离谱的事皇上也不会怪你的。更何况不是还有我吗?"
"我无所谓啊,我本来就是死了一次的人了。我担什么心?"
我看着莫琰,心头忽然涌起一种感动。这个小屁孩是真的把我当他姐姐了,是真的在一心一意地关心我啊。我真的算是有亲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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