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残缺的教学楼矗立成一种高姿态,譬如一位老者诉说着历史的苍桑。教室粘满人气的空气里,飘出杂交的读书声,声声入耳之际,但显得空旷,羸弱。似乎还参夹些线丝般的歌声,像翁翁的蚊声,等到用手去捞去抓的时候,又突然眼不见,耳听不着的“孤魂野鬼”一般,彷徨的困惑。其中一两句娇滴的嬉闹声,像是睡梦里嘴角溢出的口水,糊涂得不值一钱。火风跟自己嘴过不去的大声读书,孙发荣也受了感染,两人大声念文言文。火风感叹这古文精华犹如糖精,需要做了解释像白开水去稀释,才好化解的其中的深奥;这白话文就像砂糖,可以直接口服而不需要太多咀嚼。唐霞觉得口干,暗窥火风一眼,两腮立马惊现女儿红,羞涩的满足模样,她的心仿佛还长在火风唇上。奢望多看几眼,便能要回来。但这希望还不如说是幼稚的代名词,顶多是临渊摹鱼的牵挂,想想这牵挂原本应该是两个人的事儿,只是火风他不知情亲过他,所以落得自己一个单身狗的笑话。唐霞的眉目说变就变,不开心就眉目传情,火风当然没有看见,她顿生愠意和不甘。好比跟人打招呼,那人未应,再望几眼,再尝试又扑个空的难过,再是如此,不开心都接二连三的的拥堵,像高速上的车辆排队堵塞,唐霞心里骂一句,嘴扭到背上去。
第一堂语文课,郝老师来了,火风第一个高兴,挂念再也不是孤立无援,找不到方际的四处流窜。郝老师老样子,用右手当梳子梳理头发,埋头闷响,说“上课,上课!”后排玩劣的家伙照例不起立,郝老师气得把一句话骂得不合逻辑:“你死尸!”那几个调皮男生慢悠的欠起身子,动作来得比领导人在重要会议的挥手还要经典,随后满脸鄙夷,昂然屹立。郝老师写下《石钟山记》,一行漂亮的行体照样羡慕得同学们残延欲滴。郝老师突然道:“那个背得来听听?”问话里有试探,也是一种期待。过了很些时候,郝老师焦躁,好比产房门外为父的焦灼等待只为那声久盼的啼哭,才能真正体现自己的价值。“我来!”两栗文字好像从远古穿越时代战栗的走来,譬如电视机器的切换图片,火风的视觉代替听觉。“郭思静,被你占了先。好样的,呆会瞧我的。”不过,想到这后半句,心还生后悔,刚才要不是胆小,恐怕这第一个是自己。火风幻想神游一番。不一会,郭思静背书中断,卡壳不语,教室无声。郝老师的嘴唇欲语,这时候的空气里好像有了性别之分,脸皮不厚的媒婆不好意思先跑开了,只留下尴尬的场面。火风接下背诵道:“再回至两山间,将入巷口……一气下来。只听得一句闷响,一句“不错。”郝老师好像替自己松了一口气。火风越发想,刚才不像是自己的声音,自己只是一个载体。问道,“郝老师,我有个建议,我们能不能提问?就是说,您在上每一篇课文之前,我们能不能提出些个人的疑问,看法,见解,然后,请您作答。”郝老师额头掠过惊额的赞许,用右手拍下空气,示意坐下。火风未看见,从书堆里找出个本子,照本子上念对本文的看法。郝老师脸上露出少有的笑意,一下子,脸上的肉,骨骼,血脉都成了笑的奴仆,所有的努力都只为支起那奖励的笑。他说话经济,闷响道:“好——很好。”他还讲了什么,写了什么,火风未理会,喜不胜收,不能自己的再回味咀嚼先前的一言一行。
嘶哑的电铃夹杂着惶恐的心跳,这代表着上课的结束;而铃声过后的打闹与嬉笑,甚至是一切嘲笑,叽叽歪歪,又代表着下课的开始。发荣伸过脸,道:“不错,不错。”语气里俨然一副中央领导对基层干部的欣赏,火风笑而不答。郭思静走了过来,伸出手,说谢谢他,似笑非笑。火风一嘴巴的客气,说得自己都不自在。“哪里,哪里,没什么的。”后又向他解释,大概是你太紧张了,自己曾经就有过这样的经验。思静回答说,“那是一方面,再一个,书的确背诵得不纯熟。”又说谢谢他,否则丑死了,见不得人。火风心下道,我也谢谢你,你帮了我大忙。
第二节化学课,老师越是讲得兴趣昂然,火风越听得索然无味,无味到只想困。据说男人无聊的时候就想女人。火风算不得男人,只是男性,但也有想女性的权利。对高小雪投去赤裸的含情默默,暗视好一阵子,结果却遭到化学老师双眼轮奸的绝望。顺眼看发荣,正在抽屉里偷看小说,可能是《花季雨季》,火风心里笑他也不是学理科的料。想法又回到高小雪身上,思想是自己的,化学老师总管不着。脑海里用白描的手法勾勒她的线条,有着小说家的精妙构思,她此刻远看,就正如《红楼梦》里对警幻仙姑的描写,“届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她笑容原本就是一朵生命盛开的花朵,火风甚至给她配上了思想上的发簪;好不美丽,这故事情节,就好比孙大圣少吹一口仙气,她就活灵活现出现在自己的灵魂最深处。w.kansho人物,当然是自己和她,就像武侠小说主人翁不食人间烟火,归隐山林。最好是那种世外桃源那样,连空气也好,甚至全身的每个毛孔都储蓄千百个话剧演员的细胞,每个话剧演员又有千百张嘴,每张嘴又有千百句话只等罗密欧对朱丽叶说:Re:Withlve''slightingsdidI''erpehthesells,Frstnyliitnnthldlvet,Andhtlvnd,(罗密欧:因为有了爱的翅膀,我才能够翻过这些墙,因为这些石头无法把爱挡在门外,爱能做什么,爱情需要勇气尝试。)那小说中火风和她真活了起来,剧情中阻挡的飞沙走石瞬间灰飞烟灭。火风兴奋得倦意全无,恨不能以手做镜揽照自己的一脸幸福。这会子,化学老师跟他过不去的瞄他一眼,算是抓了半个笑柄。她本想说:“火风同学,有什么高兴事儿,独乐不防让大家众乐?”可她竟忍住,没有发作。火风的奇思妙想本没有剧终,反而像害肚子人的腹泻,忍也忍不住。他突发奇想,觉得这女人的妙处,不在下厨,洗衣服,做卫生,会生孩子,而是免费创造了一批小说家,话剧团,或是诗人天才,一时脑海里蹦出了例子不多,但中国的曹雪芹,日本的川端康成都算得是,还有村上一只什么树,老徐,他说的是徐志摩,也无一例外。火风为自己的理解独特深信不疑,就差给自己拜师,当一回磕头虫的自我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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