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亭的灵堂暂时设在了惠丰园内,眼神空洞的柳自南瘫坐在他的棺材旁边。
他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距离柳长亭去世只不过区区半天,而在柳自南的身上仿佛流逝了十年的时光。
丧子之痛,一朝白头。
一个弟子进来禀报道:“掌门。。。”
“滚,我不是你的掌门。滚出去。”柳自南不想听到任何话。
掌门,他不是双峰派的掌门,他的掌门躺在他身后的棺材里。
柳自南一把掀开棺材的盖子,他期盼着棺材里的柳长亭会再度睁开眼睛。
他就这么扒着棺材看着,他能一直这么看着,可柳长亭不会活过来了。
“啊!!!!!”柳自南仰天长嚎。
他跌倒在一旁,泪流满面。
许久,柳自南挣扎着爬了起来,他找来锤子和钉子要把柳长亭的棺材钉死。
他不想再看到这一幕了。
守候在门外的两个弟子面面相觑,他们谁也不敢进去阻拦疯疯癫癫的柳自南,阻拦这个才传位了半柱香的时间又复位了的掌门。
他们没有注意到灵堂的屋顶之上有两个人。
余牧看向裴生信悄声道:“柳自南一直在灵堂里,我们怎么进去?”
裴生信道:“先等吧。”
余牧睁大了眼睛:“等?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要把柳长亭的棺材运回双峰派了,那时候想要再验尸可就难如登天了。”
裴生信看了眼下面探头观察灵堂内情况的两个弟子道:“还是等等吧。”
钉完棺材的柳自南平静了下来,他要强迫自己理智起来。
他还是双峰派的掌门。
天色就这么暗了下来。
从双峰派赶来传信的弟子看了一眼神情恍惚的柳自南有些不太敢进灵堂。
“掌门?”他试探着在门外喊了一声,只等着柳自南叫他滚他便顺势原路返回。
柳自南却是让他进来。
弟子战战兢兢地走进了灵堂,却也是忘了开口禀报事情。
柳自南道:“有什么事?说。”
他好像又恢复成那个双峰派的掌门了。
弟子禀报道:“掌门,长老请你赶快回宗里面主持大局。公子去世的消息传回宗里之后,宗里已经乱做一团了。”
柳自南道:“我知道了。”他又转头望了望柳长亭的棺材。
他想要站起来,可是起身却差点跌回原地。报信的弟子抢上前扶住了柳自南。
柳自南站稳了身子道:“去备马。”
弟子领命退下。
柳自南走出柳长亭的灵堂,守候在门两侧的弟子立马行礼。
“掌门。”
柳自南道:“今晚你们要看好长,先掌门的棺材。我明天一早会回来把棺木迎回宗里。”
弟子应道:“是!”
趴在房顶上的余牧道:“柳自南走了,但他为什么把棺木留在了灵堂里?”
裴生信道:“棺木不能在夜里移动,而且柳长亭是以双峰派掌门的身份死的,肯定要在白天隆重地迎回双峰派。”
余牧道:“刚好,这倒是给了我们机会,没让我白等。”
守卫在门前的两个弟子正琢磨着怎么熬过这一晚,突然他们眼前一黑,两个人就这么无声地倒了下去。
余牧观望了一下四周,跟着裴生信一起潜入了灵堂。
他们想要掀开棺材上的盖子却发现根本掀不开。
裴生信摸了摸棺材上的钉子道:“已经钉死了。”
余牧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两片暗器的铁片,他递给了裴生信一片道:“撬吧。”
两人一人一边开始撬起来被柳自南钉入棺木里的钉子,直撬了一炷香才把钉子全部取了出来。
棺盖揭开,柳长亭静静地躺在里面。
余牧叹道:“他至死都是这副表情,可惜没有机会再与他交手了。”
裴生信取出一柄小刀,准备解开柳长亭的衣服。
余牧道:“你也准备了东西啊。”
裴生信瞪了他一眼道:“你怎么什么时候话都这么多。”
余牧摊了摊手没在吭声。
裴生信先是切开了柳长亭肋下的伤口。
一股轻微的腐臭从伤口了散发了出来。
余牧闻了这味道直皱眉头。
裴生信又切了一刀,他仔细观察后小声道:“毒素并没有扩散多大。”
余牧道:“这是因为中针后不久他就死了,血液自然也就停止流动了。”
裴生信又陷入了沉思。
余牧道:“你别在这儿想啊,下一刀切哪儿?”
裴生信把刀子对准了柳长亭的喉咙。
余牧一看,下意识地缩了下身子。
这一刀直接切开了柳长亭整个喉咙。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
要不是及时捂住了嘴,余牧差点儿就吐在了柳长亭的棺材里。
余牧忍住想吐的冲动强迫着自己看着这一切。
裴生信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他一路向下划去,一直切到了柳长亭的胸口。
柳长亭的整个喉管都已经腐烂掉了。黑色的散发着恶臭味的不知名的东西一直蔓延到了柳长亭的胸口部位。
两人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这才是柳长亭真正的死因!
柳长亭早在中针之前便已经身中剧毒了!
裴生信大惊之下喊道:“他在中针以前就。。。。。”
余牧连忙示意他禁声。
“出去再说。”余牧小声道。
裴生信强压下心中的话,他拿出一张牛皮纸,用小刀从柳长亭的喉管里刮下来一些黑色的东西包在里面。
余牧在一旁小声道:“长亭兄,我们也是为了找出谋害你的凶手,你可千万别怪我们。”
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尸体后,裴生信向余牧点了点头,两人又把棺材重新盖上。
余牧用铁片隔着手指把钉子硬是一个个摁了回去。
裴生信见了他这一手也不禁有些惊叹于余牧的内力,余牧则得意地冲裴生信挑了挑眉。
待到二人离去的片刻之后,左边看守灵堂的弟子率先醒转了过来。
他一转头发现旁边的弟子还在呼呼大睡,于是一脚踹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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