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鼎，我且问你，你为何是奴隶”祝允明骑乘一头三色异鹿，目光望向远处隐于雾中的高峰。小巧的狗子趴在大鹿头顶，尾巴慢慢摆动。
华鼎，正是祝允明给他起的新名，华，华夏也，鼎，取新也。
二人稍事修整，穿着同款麻布长袍，倒也算有几分道人之感，亦步亦趋的跟着，华鼎面露思索。
慢悠悠走过一条林间小道，华鼎缓缓开口“因为我弱小”
祝允明手指摆弄着小白短尾，漫不经心的回答“弱小，恩~有道理，那你强大了，会去奴役你曾经的敌人吗？”
华鼎父亲居于祝允明右侧，闻言悄悄侧目，给华鼎打眼色。
华鼎犹豫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仇恨“我会杀了他们！”
祝允明屈掌置于小白身上，食指轻点。
三人又缓缓前行，清泉伴行，水流载着枯叶不舍昼夜。
迎面一座小庄，周边良田众多，黍禾混杂，已是成熟。浩浩汤汤一众人握着石质镰刀模样的器具收割着。
脸上却全无丰收喜悦。祝允明无端端的想起了流水线。
奴隶
是了，皆是奴隶啊，不远处的庄子，或许正是一户奴隶主家的宅院。
奴仆大都衣不蔽体，纤细的手臂与腿上，仅有一层干黑的皮肤包裹。
不时有哀嚎传来，惊得溪流一阵波澜。
三人脚步不停，仅仅注视一二，华鼎父亲眼中闪过一丝伤感，便回过头。
华鼎眼中闪过一丝痛恨，与怜悯。却也不敢生事。
“华鼎，若是你杀了他们，准备如何处置失去归处的奴隶？那眼前这户贵族呢，杀吗？”
华鼎讷讷无语，眼中仇恨被迷茫掩去。
“陈家灭了，这户灭了，如果你天下无敌，还能将所有贵族灭了。然后，奴隶呢？让他们从中重新诞生一批新的奴隶主吗？或者你去奴役他们？”
“不！仙师！我不会奴役他们，我会好好对待他们的！”
“若你死了呢？”
华鼎如遭雷亟。
“这个答案，慢慢去想吧，路还很长。或许，有一天你会知道如何做。”祝允明轻捋额角乱发，伏身拍拍大鹿耳边“小鹿，走快些。”
并未出手相助这些苦命奴隶，他知晓，即使救助而出，又能如何，他现在，还不能安置这些人，救出，无非是从一户奴隶主，转移到另一户奴隶主罢了。或许，移交过程中，还会死去更多。
而奴隶主错了吗？其实也并无错，这个时候社会便是如此，可以说落后，可以说罪恶，却不能说是错，因为，标尺不同。
华鼎若有所思，一边奔跑一边分神想着问题。
晃眼间，烈日当空，正午已至。
华鼎与其父在山间林中捕获几只大野兔，炙烤就食。
祝允明却嫌味道不好，并未入口。
“华鼎，你可知上古时期，人族如何求存？”
“童儿不知”
“便如你与尔父一般，荒野觅食。后来数人汇聚，一同狩猎，以出力大小瓜分食物。这天地山川，皆是人族求存之地。”
华鼎恭敬聆听，却不知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那如今，为何，山川各有其主？于山川田间的收获却有人不事生产而获头筹。”
华鼎心神具震，脑中疯狂回荡着祝允明的话语。
又一道疑问，悄然刻在其心中。
草草吃完，捧一泓清泉入喉，三人又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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