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吗?已经没有了——不,或许从一开始,她就相信他有苦衷,之所以念念不忘,只是想听他诉说自己的逼不得已,只是想……待在他身边。
金小酒没有办法做最坏的打算,她害怕了。
金小酒不能想象,某一天,辰醉会在冰冷的、不见天日的土地里腐烂,被虫蚁啃食,最终只剩下冰冷丑陋的尸骨,他或许还会怀着对她的愧疚,让魂魄游走在满是鬼怪的地府中,盘桓不肯往生。那,会是多么悲惨的事情啊。
她多想当面对他说一声,我原谅你了,可那个机会,当真是渺茫啊。
她又忽然觉得,有个熟悉的身影飘忽着,似乎来向她告别,她抓也抓不住,只能无助地跟着那个身影奔跑。
那个潇洒出尘的、受万众瞩目的身影啊,带着一贯的微笑的脸庞。
金小酒忽然醒了,满头大汗。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分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周围发生了什么。
“小爷?”有人喊她。
金小酒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定了定神,才看到坐在自己床边的,是被裹成粽子的游骋怀。
游骋怀的头上、身上、胳膊上都缠着绷带,偏偏精神不错,细细地瞧着金小酒。
金小酒不喜欢被人俯视,撑着胳膊想坐起来。游骋怀却用他仅能活动的左手将她按了回去:“您不能动,身上有伤,还发着烧呢!”
初时躺在床上没感觉,这稍微一动,才觉得浑身疼痛,金小酒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原来也变成了一个粽子,比游骋怀好不了哪里去。不过她没心思管自己,睁大了眼睛问:“辰醉呢?辰醉怎么样了?”
“走了。”游骋怀说。
走了?哪个“走”?怎么“走”?他怎么能“走”?
怕金小酒误会,游骋怀又补充了一句:“被他父亲带走了。”
“带走了?辰非这是想死吗?!”金小酒大逆不道地叫嚣,完全不顾她大幅度的动作会给身上的伤带来多大的伤害。
哎,那个人好歹也是辰醉的父亲,您老人家能不能……额……委婉点儿?游骋怀腹诽着,说:“辰公子高烧不退,这样下去,ww.uukash.com肯定是……不大好。辰丞相说,辰公子的授业恩师与当朝医圣白敬林有些交情,白大夫似乎正在附近云游问诊。若能请白大夫相助,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所以辰丞相安排了几个妥帖的人,将辰公子带走了。”
金小酒一边不顾游骋怀的阻止,下床披衣、穿鞋,一边说:“他们走了多久了?去了哪儿?”
“您别急啊。您刚昏过去不久,他们就走了,这都一天半了。至于去哪儿嘛,嗨,辰丞相自己都说不清,他派了好几队人马去打探白大夫的落脚之处,现在到哪儿了,我们也不知道。”
金小酒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了:“不知道?”
游骋怀赶紧安抚:“别担心,属下已经派人去寻了,不久就会传回消息来。对了,辰公子临走之前,还睁开了眼,迷迷糊糊说了两个字。”
“什么?”金小酒焦急地问。
“再见。”
再见?是了。辰醉,再见,一定要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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