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不解道:“张可俞和张华不是都抓到了吗?听说太子那里审的也算顺利,事情都这么清楚了,为什么还要把你押在这儿?难道令尊大人也卷进去了?”
唐松叹口气:“皇上向来疑心重,这个你应该最清楚。此次张案虽然看似办的顺利,但现在还有几个点,在皇上那里,应该算是迷雾重重的疑点:第一,张氏父子反叛的动机何在?就是他们所说的收了鬼戎人的贿赂、里应外合事败,还是另有指使?第二,是谁劫走了唐薇?是纯属意外,还是另有策划图谋?第三,我的父亲曾与张可俞为世交好友,会不会从中袒护、甚至有参与?这些都是皇上疑虑的,而且,这些疑虑都指向一个更大的疑虑。”
“太子!”作为皇六子,白石马上想到了症结所在。太子是皇后所生的嫡子,先天血统尊贵,而且天资聪颖,对治国理政颇有见解,也是皇上心中较为看好的继承者。所以,他封王、立储的道路走得顺理成章。但随着几位皇子的长大,皇上对太子一边倒的格局产生了微妙的变化。皇帝似乎有意放任几个皇子一争高下,他的暧昧态度让几位有想法的皇子产生了很大的想法,自此太子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太子为求保位,自然免不了拉拢朝廷各方势力,但动作多了,又让皇帝猜忌起来。
说到底,还是权力的归属问题。
白石虽然能看清,却不愿意去碰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他使劲儿晃晃脑袋,一把拉住唐松,道:“既然事已至此,就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了。走走走,我们喝酒去。我早在园子里的一处风景绝佳之处设了宴,咱们边赏景边聊边喝酒。”
唐松也笑道:“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白石一拍手,笑着仰倒。
斜月如钩,晚意清凉。静谧夜晚,秋虫浅唱,似乎最适宜临水独酌或二三好友对饮。然而,坐在灯火通明的东宫里的太子,却没这个心情。案上高高堆起的卷宗几乎要将太子伏首奋笔疾书的身影完全埋没。太子年近三旬,英姿勃发,脸上的线条难得的极为刚毅,丝毫没有皇子娇宠后所常有的阴柔。此刻,他微微皱着眉,低头看着一张纸,似乎遇到了难题。
“这样的理由,如何说服的了父皇?”太子喃喃道,心下郁闷,不由长叹一声。坐久了,背都有些痛了,太子站起身来,伸个懒腰。
懒腰伸了一半,竟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太子惊愕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宫殿再多的烛火,总有照不到的角落。不见光的角落,年深日久,慢慢就生出了深沉的阴影。阴影中,一个总令人联想到寒冬的身影慢慢浮现出来:
“太子殿下,您还没忘记您的诺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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