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从未见过人能饿成这样,当锅被揭开,麻木的流民像闻到血的丧尸扑向食物,手伸入滚烫的锅中抓起米粒就往嘴里塞,金吾卫的刀背抽刀身上都浑然不觉,惨叫声传来,老弱妇孺被挤倒在地,爬不起来的她们很快就不动了,踩着他们尸体的人还在往前挤,眼中只有食物
场面越来越混乱,已经有好几口锅被挤倒了,一个几岁大的孩子抓起地上的米粒,还没来的急吃就被挤到一边,米粒洒落,他只能嚎嚎大哭,呼喊娘亲
金吾卫与科学学子都缺少应对这种场面的经验,想要劝诫却没人肯听,李安身边的官员们脸上没表情内心都在看热闹,到底是年轻人,位高权重又如何,说了不要放流民进城,现在好了吧,弄不好就是一场暴乱呦
李安走过粥棚,抽出一名军士的长刀,一刀砍在眼前这个疯狂的丧尸脖子上,血液喷涌而出,他摸着脖子,带着一脸疑问轰然倒地
周围人一下就散开了,一个妇人大叫“杀人了”向外跑,又一刀将她从后面插死,李安开口道“现在,听我说,谁动谁死”
金吾卫听了李安的话,“沧”的一声全部将刀拔了出来,周围瞬间安静,流民们纷纷跪倒,嘴里喊着饶命
远处的流民都被感染,跟着跪倒,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金吾卫军士在李安的授意下监视流民,不管谁在喊,不管说什么说的什么,只要嘴在动,上去就是一巴掌,很快街面上寂静一片,只有甲胃摩擦的声音
李安站在高台上开口“我是新任蓟州刺史,安平侯李安,早晨我看见无数人饿倒路边,心中为他们伤痛,但我现在收回这种心痛,因为你们不配吃饭”
李安指着被军士抬到前方的尸体,抓起一个被踩的面目全非的孩子,留着泪喊道“你看看你们干了什么,这是你们的同乡啊,就为了一碗米,啊?一碗米,”
一位妇人忘记了金吾卫的警告,突然冲出来,抱着那具残破的尸体喊“福儿,我的福儿”
她的哭声有一股深深的绝望,母亲失去孩子的悲伤感染每一个人,人群中传来低声的抽泣,反应过来的人看着地上十几具尸体,眼神中闪过悲伤
他们都是种地为生的农民,因为失去理智的哄抢导致老弱孩童的死亡,心中有悔恨,也有为自己的悲哀
实际上李安已经准备今天喂饱他们了,朝廷给的粮食完全够救济这些流民,为什么这些人会如同疯了一样
他不知道,以往押送粮草的都是五品以下的小官,粮食运到蓟州已经被讹走了一半,水军索要财物,总不能让押送的官员自掏腰包吧,只能拿粮食当船票
粮食到了蓟州,又要被当地官员自留扣押,实际能到百姓嘴里的很少,以往救灾都是四月才开始,等那些能走动的人都走了,走不动的人饿死了,剩下的人也吃不了多少了,自然够了
李安看众人恢复理智,又开口“将锅里的所有粮食与尸体一起掩埋,为死去的同乡送行,愿他们来世不再挨饿”
流民们静若寒蝉的看着金吾卫的将士们敲开街上的砖头,一个大坑掩埋了尸体与锅内的粮食,所有人都带着哀求望向李安,希望这个贵人别再浪费粮食,这比杀人更让人心碎
李安为自杀的母亲与她残破的孩子整理衣衫,一个人能用烧火的木柴捅进自己的胸膛,可见她求死的决心
他看这些流民的眼神不再同情,下令金吾卫重新煮粥,站在高台上对着所有人说到“这一次老弱病残先吃,如果还有拥挤哄抢者,继续埋粥,直到你们学会如何谦让,无论多少次,我都不会心软,因为埋掉的是你们的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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