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幸好是你。
村里不比城中,晚饭都是吃得极早的。
灯油贵经不起太多的折腾,寻常人家除了逢年过节没有几个舍得晚上点灯的、
太阳下山前,都是会把饭给吃好,像是这样的夏日,晚上又是凉爽,都是会搬上一把椅子到巷子里纳纳凉,唠唠嗑,打发无聊的时光。
白天大家都是为了生计忙活,只有晚上空闲了才是有机会聚在一起,胡侃乱吹。
老爷们你一口我一口的抽着旱烟,滋润一点的抿上几口粗茶,老娘客说着有的没的乡间的八卦,年轻人倒是更加实际一点,聚在一起讨论着哪家小媳妇******而已。
但这些却是跟江匡臬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愣愣的一个人坐在一旁,脑袋依旧混沌着。
江明旭,江匡臬的小弟跑过来叫嚷着,江匡臬双眼也是依旧无神茫然。
“匡臬今天是怎么了?”江母戳了戳江父问道。
江父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江母白了他一眼,走上前,摸了摸江匡臬的脑袋“这也是没有发烧着凉啊?莫不是喜欢上哪家姑娘了?快说给娘亲听听,明儿让你爹去提亲,也好快点圆了你的梦。”
说罢,两夫妻大笑,也是不顾江匡臬,进屋喊道“早点睡觉,晚上伤眼睛!”
江匡臬没好气的应了一声,看着冷清下来的庭院,幽幽的叹了一声,搬着椅子回道了自己屋里。
夜是已经深了,但是江匡臬辗转反侧也是睡不着,估摸着父母小弟已经是睡熟了,蹑手蹑脚的爬了起来。
农家嫌火烛贵,但是江匡臬屋里却总不会缺少蜡烛。
指尖在烛盒里慢慢滑过,一咬牙,将最大的那根,明黄色的蜡烛抬了出来。
传闻在寺庙里供奉,经大师开光的蜡烛有着凝神聚气的好处,莘莘学子奉为至宝。
按理,江匡臬的家世是买不起的,但年初之时,到恩师家拜年时,恩师却是送了江匡臬这粗粗的一根,不少同门羡慕,还有不少出高价要是购买的。
翻出火镰,小心翼翼的点燃,火光不甚明亮,只是豆大的火焰闪烁着。
从足底升起一股的暖流,自冲脑门,混沌的脑子瞬时一清。
江匡臬眨巴着眼睛,看着书架上满满的经义文章,半响也是没有提起兴趣来。
比其今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来,这些东西显得无趣而无用。
掏出藏在怀里的一卷天书,愣愣的盯着看了半响,没有打开。
终了,打开抽屉,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破旧的册子,然后慢慢的撕掉前页。
提笔,在册子写着熟悉而陌生的文字:
【今天,我撕掉了写了十年的日记,因为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谁。
混资历的政府小员,还是乡间的无知小民。
都是我,还都不是我?
我不明白,这样哲学性的问题不管是哪个世界的我,都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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