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一片沉寂,不,不是沉寂,隐隐约约还有鸟叫声,檄琅吃力的睁开眼,光斑在树叶间飞舞,这般景色是他多年未曾看过的。
抬眼看着抱着他的男人,那冷硬的脸庞,和他年轻的时候别无二致。
张了张嘴,最终未能发声。
男人发现,给他放了下来,喂了他些东西。
“檄开。”
檄开笑笑,很是温暖,“阿爹,好久不见。”
环顾一番,啊,是这里。
“你阿娘可好?”
檄开站起,找找方位,“不知,我也多年没有来了,沧海桑田,恐怕是连灰都不剩了。”
“呵呵,你这小子也开始说这些瞎话了,当初你可是一本正经的,木讷得很。”
“哪里,还是这般的,也就是今天,总想多说点。”
喉咙有些紧张,檄开看着眼前的老人,记忆一点一点被填满,他年幼时看到的笑容,他做错时看到的严厉,他生病时看到的忧容。
想起之前的男人,那个果然还是…
“那个是檄坤吗?”
“是的。”
“我以为在那之前他就死了。”
“没有死透,几百万年的沉寂反而让他慢慢恢复了。”
“是吗?”说到这里,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檄琅觉得说得挺对的,他现在就想忏悔一番。
“当年,对不起。”
檄开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看了看远方。
“不用道歉,我没有怪你。”
试问一个被命令的存在有多少选择权,那个举世无双的王也不得不抛下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远走他方。
储存实力,等着机会,准备重振荣耀,可是那个机会不曾到来。
“听先遣队的报告,你们过得并不好。”
“呵呵,还是灵气的问题吧,弄来弄去,还是自己老家最好,那边过于荒凉,比不上深渊。咳咳…”
说到这里。
“几十万年前,我曾经见过你那举世无双的主子。”
“是吗?似乎有这么一回事。”
“那他应该发现了,这边已然没有了你们的容身之处。”
“确实如此,主子最近些时间是有些颓唐了。”
所以内部才分化成两派,一派则是建议尽快回来,一派则是醉生梦死。
之所与不回来,檄琅想了很多,大体是和主子的身体变化有关。
没有了灵气的滋养,主子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了,不仅如此,他还肩负着那边幼崽的生存问题。
檄开同他一起坐下,“我说的不是这个。”
檄琅坐正了些,“什么意思?”
“当年那场浩劫说是黑暗,其实也暗藏光明,正如檄坤冥冥之中死而复生一般,有很多之前我们判断无法存活的东西也活了下来,如今也是生龙活虎。”
“你是说…”
“当年因为灵气吸收障碍,已经停止呼吸的小家伙,如今也是如此,不仅这样,你那主子恐怕也是看见了的。”
“你是说当年主子过来这边发现自己儿子并没有死?”
“当然,不要说死了,现在还在长干作威作福呢,生了一个崽子宠得不行,基本上希望随身携带,可笑至极。
而且当年你们的宏愿,深海的探知,如今也是明朗了。”
“……”
“所以说,主子已经没有想做的事情了,当初看他那表情,又喜又悲,我隐隐约约猜到了。”
不过那终将是主子的一厢情愿,当初离开的太多妖怪他们可没有想那么多。
他们只想着一点,那就是活得更好些。
就如同那关昶,那么窝囊的活着怕是他不想接受的,主子的儿子活着,心愿已了或许是种安慰。
可是对他们来说不是,灵气的不富裕,生命的不稳定,家族的不繁荣,他们有太多的愿景回到灵气充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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