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电话给徐正义,问他我们那个案子有没有进展。他在电话里客套了一番,然后说:“暂时没什么进展,但是我们一直在跟进这个案子。如果有什么结果,我们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的。”
我说我有点新的线索,想看看是否对破案有用。他就说:“那是你来所里还是去外面?”
我说:“去外面吧。”
他说:“行,那你来我们所斜对面的逸致咖啡屋,到了给我电话。”
我说“行”,就挂了电话。
贤钓山庄门口来了一辆大货车,载着满满一车的毛竹。李小华从货车副驾驶跳下来,颠颠的跑到院子里大声喊着:“姐夫!姐夫!毛竹拉回来了!”
谢宝全挪着他那粗短的身体从后面穿过大堂走到大院里来。他身边跟着一个高瘦的留着马尾的年轻男人。这个男人据说是茗州大学艺术学院的老师,叫迟来夏。刚听到谢宝全用茗州方言介绍这个名字时,山庄的工作人员都哄笑了一下。迟来夏用茗州方言念出来就是来晚一会儿的意思。话很简单,也容易懂。只是这话还连着茗州当地一个代代相传的荤段子:大意就是指两夫妻生活不和谐,男人不能满足自己女人的意思。
谢宝全当然不能任由自己的员工当着迟来夏的面笑话这个被自己请来设计山庄新房舍的大师的。他板着那堆满肥肉的脸训斥说:“都他妈安静点儿!有点素质行不行?”
听见老板骂人,员工们边都收了笑声。有些收不住的,硬生生把自己白净的脸庞憋成了关公的大红脸。
谢宝全不管那些,他只要场面安静就好,场面安静了他就继续对着这些员工训话:“迟老师是我请来设计山庄新的经营区房舍的设计师!迟老师是脱俗之人,说话行事自然与你们这些俗人会不一样,希望大家不要再胡乱评论老师。这些天迟老师会一直在山庄指导我们新房舍建设。如果有需要帮忙出力的,迟老师叫到谁,就请谁尽力配合。希望大家不要推诿。”说完就挥手示意大家散了。
迟来夏一直保持着微微笑的表情,似乎这世界一切都与他都没什么关系。他穿着一套白色对襟短衣,脚下着灰黑色的千层底布鞋,脖子上喉结突兀,脑后松散地挽着一束马尾,白白的手里握着一把水墨山水的折扇,站在人前,尽显清新出尘的样子。只是秋风瑟瑟,抖动着那不知是扇风还是挡风的折扇,看上去多少有点滑稽。
李小话悄悄对我说:“山庄门楼那匾额就是这小子写的,。鬼画符几个字,就收了我姐夫一万八千块钱!我姐夫也是人傻钱多,平时叫我办事就扣扣搜搜的,就付他那鬼画符的字钱又特爽快!我他妈说是写字的钱他还骂我不学无术,非得说什么润笔!我润他妈的蛋!还不是花钱买的他几个鬼画符的字!就那字!幼儿园孩子都比他写得好!”
我就笑着没说话,心说还真是没文化真可怕。看那门楼上那几个字,多少能判定这迟来夏在书法一行上多少还是有点造诣的。只是那造诣或许和他这形象并没多少直接关系而已。
此刻迟来夏还是那副好整以暇的样子。他微闭着眼,微抬着头,微微抬起的折扇在微微颤抖着。
谢宝全招呼着司机把竹子卸在了大院的停车场中。迟来夏就轻挥着折扇围着竹子堆转了几圈说:“这竹子中间有些太老了,做热弯的时候会有点难成型,需要把竹子挑一挑,分开一下。多年龄竹子和本年产竹子分开放成两堆,到时使用时方便。”
谢宝全听着就招呼底下员工们:“大家现在闲着没事,都动起来把竹子分一下。”
大家听着就哄闹起来。有个年纪小的姑娘就问着:“都一样的竹子,怎么分啊?”
谢宝全就嘿嘿咧着嘴笑,说:“你们这帮没见识的家伙!竹皮黄色的那是老竹子,硬度强但韧性差;竹皮绿色的那是新竹子,韧性足但硬度没有老竹子强。这么简单的常识你们都不知道!”
我凑近谢宝全问他:“你这是准备扩建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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