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炽的灯光射在翠绿的赌台上,筹码在赌客的手中进进出出,观众们连大气也不敢出,紧张的注视着我们四个人斗智斗勇——这一切,和电视里的赌片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我看赌片的时候,做梦也想不到会发生在我身上而已。
赌局已经进行了两个多小时。这一把,我早早的盖了牌,他们三个则全部选择了梭哈。
每个人在开始的时候,都有五百万的筹码。随着牌局的进行,这些筹码的归属权也在观众们或惊羡或惋惜的目光中不断的转移着。前期我的手气不错,拿到了两次葫芦,还着实的偷了宋宪一回鸡。所以四个人当中,也就是我稍微赢了一些——到现在为止,我手头大约有八百万左右;他们各有四百万左右。
但是这把他们三个全部都梭了进去。要是魏八爷这把赢了,那么牌局就结束了;要是他没赢,那么他的这把梭哈将会让我陷入困境——我将不得不单独面对一个拥有一千二百万的人。也许是何锐,也许是宋宪。
无论是他们中的哪一位,对我来说,都是差不多的——我只知道,这把过后,残余的那个人手中筹码将比我多出一半,而对赌,最重要的就是筹码的数量。
不管是谁,只要他稳一些,慢慢的用筹码上的优势打击我,那对我而言,身上的压力将会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不过我苦笑了一下,以魏八爷的性格,既然出现了这么一个一把定乾坤的机会,任谁都知道,他是无论如何不会放过的。
我当然知道魏八爷手中握着一副好牌——明牌分别是黑桃K,黑桃Q,黑桃J,草花9,方块3;而魏八爷手中的,是黑桃A和黑桃3。
这把牌轮到是宋宪首先开牌——他翻出牌来,一个方块10,一个方块A。AKQJ10的顺子,不过就连他自己也知道这个顺子是没什么杀伤力的,只能做为两个主角身边,无人问津的小配角。
不过他也无所谓,他对何锐的信任是根深蒂固的,他的这种做法,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想把筹码全部转给何锐——顺便把魏八爷也套进来,因为他梭哈了之后,魏八爷要看牌,就必须跟着梭下去。
魏八爷当然比宋宪大,但只怕还是比不上何锐的。不过,要是魏八爷不跟进去的话,心里又会有所不甘——其实很多时候,在赌场上,争的就是这么一口气;魏八爷可以输,但他绝对容忍不了被这样两个家伙明目张胆的偷鸡。
全场所有的观众都站了起来,魏八爷翻出那张黑桃A,笑了笑,又翻出了那张黑桃3,他的是同花,同花比顺子大。
在全场人吸冷气的声音中,何锐倒是不动声色——冷眼旁观的我当然注意到,他把弹牌器弹出来的黑桃A悄悄的收回袖口里——这是必然的,一副牌要是出了两个黑桃A,不闹出大笑话才怪。
但是他并没有偷牌、也没有换牌,所以我们、包括那位从云顶请来的巡场,都根本没有机会抓他出千。
哗动慢慢的平静下来,全场人的目光转到了何锐身上,他的肩膀动了两动,右手慢慢移向桌上的暗牌,修长的食指在将要触到牌背的时候仿似停顿了一下。
全场人的心,都被这个停顿提到了嗓子眼上,但是,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他面前的两张暗牌给翻了出来!
一张黑桃10、一张黑桃9!一个完美的同花顺!
全场哗声大作,轰鸣的“嗡嗡”声不绝于耳,让我们谁也听不清楚对方的说话,宋宪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露出一丝笑容,而何锐依然神色平静的缩回手去,该死的,我居然没有发现他是用什么手法换的牌!
魏八爷同样没能发现——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一定完成了什么动作的手慢慢的缩回去,缩回去,然后笼进袖子里。
我和魏八爷惨然的相视一笑,现在,轮我和何锐对赌了——这是我一开始根本没想过的,我一直以为,在打垮了宋宪以后,我可以找个机会把自己的筹码送给魏八爷,然后由魏八爷和何锐对赌。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居然最后对赌的双方,是我和何锐。
只有八百万筹码的我,和有着一千二百万筹码的何锐。
何锐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用他独有的锐利眼神注视着我,巡场走了过来,伸出一只保养得极好的手:“请魏八爷和宋宪先生离场。”
魏八爷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示意巡场稍等,然后掏出一本支票薄,撕下一张,龙飞凤舞的签下自己的大名,拍在我手上:“要是不够跟,你就自己填。”
我感激的一笑,目送着他壮实的背影走上观众席——第一排,他的夫人和袁健之间,有一个空座位,他坐了下去,他的夫人马上侧过头来和他说着什么,像是在安慰,他不断的点着头,面带笑容——魏八爷要是在这个时候露不出大家风范,那也就没资格领袖天津黑道这么多年了。
我和何锐继续进行着牌局,你来我往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我小赢了几十万——我当然知道这段时间里,他正在准备,准备着把弹牌器里继续插上牌,也许是黑桃A,也许是方块2。
一般的出千手,弹出来了的牌,就废掉了。基本上是没可能再插回弹牌器里去的——但对于华南赌王这种老手,一个牌局里,弹牌器里少说也可以插五次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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