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大漠之南,不敢有匹马阑入,乃可保百年无虞。不然西北力罢,东南财竭,不
能一日安枕矣。昨以国用耗乏,谋国大臣欲纾一时之急,令民纳粟者赐冠带。今
军旅稍宁,行之如故。农工商贩之徒,不较贤愚,惟财是授。骄亲戚,夸乡里,
长非分之邪心。赃污吏罢退为民,欲掩闾党之耻,纳粟纳草,冠带而归。前以冒
货去职,今以输货得官,何以禁贪残、重名爵?况天下统一,藏富在民,未至大
不得已,而举措如此,是以空乏启寇心也。章下廷议,格不行。
又有胡仲伦者,云南盐课提举司吏目也。缘事入都,会上皇北狩,也先欲妻
以妹,上皇因遣广宁伯刘安入言于帝。仲伦上疏争之,言:“今日事不可屈者有
七。降万乘之尊,与谐婚媾,一也。敌假和议,使我无备,二也。必欲为姻,骄
尊自大,三也。索金帛,使我坐困,四也。以送驾为名,乘机入犯,五也。逼上
皇手诏,诱取边城,六也。欲求山后之地,七也。稍从其一,大事去矣。曩上皇
在位,王振专权。忠谏者死,鲠直者戍;君子见斥,小人骤迁。章奏多决中旨,
黑白混淆,邪正倒置。闽、浙之寇方殷,瓦剌之衅大作。陛下宜亲贤远奸,信赏
必罚,通上情,达下志。卖国之奸无所投隙,仓卒之变末由发机,朝廷自此尊,
天下自此安矣。”帝嘉纳焉。
又有华敏者,南京锦衣军余也。意气慷慨,读书通大义,愤王振乱国,与侪
辈言辄裂眦怒詈。景泰三年九月上书曰:
近年以来,内官袁琦、唐受、喜宁、王振专权害政,致国事倾危。望陛下防
微杜渐,总揽权纲,为子孙万世法。不然恐祸稔萧墙,曹节、侯览之害,复见于
今日。臣虽贱陋,不胜痛哭流涕。谨以虐军害民十事,为陛下痛切言之。内官家
积金银珠玉,累室兼籝,从何而至?非内盗府藏,则外朘民膏。害一也。怙势矜
宠,占公侯邸舍,兴作工役,劳扰军民。害二也。家人外亲,皆市井无籍之子,
纵横豪悍,任意作奸,纳粟补官,贵贱淆杂。害三也。建造佛寺,耗费不赀,营
一己之私,破万家之产。害四也。广置田庄,不入赋税,寄户郡县,不受征徭,
阡陌连亘,而民无立锥。害五也。家人中盐,虚占引数,转而售人,倍支钜万,
坏国家法,豪夺商利。害六也。奏求塌房,邀接商旅,倚势赊买,恃强不偿,行
贾坐敝,莫敢谁何。害七也。卖放军匠,名为伴当,俾办月钱,致内府监局营作
乏人,工役烦重,并力不足。害八也。家人贸置物料,所司畏惧,以一科十,亏
官损民。害九也。监作所至,非法酷刑,军匠涂炭,不胜怨酷。害十也。章下礼
部,寝不行。
又有贾斌者,商河人,山西都司令史也。亦疏言宦官之害,引汉桓帝、唐文
宗、宋徽钦为戒。且献所辑《忠义集》四卷,采史传所记直谏尽忠守节之士,而
宦官恃宠蠹政,可为鉴戒者附焉,乞命工刊布。礼部以其言当,乞垂鉴纳,不必
刊行。帝报闻。
左鼎,字周器,永新人。正统七年进士。明年,都御史王文以御史多阙,请
会吏部于进士选补。帝从之。尚书王直考鼎及白圭等十余人,晓谙刑名,皆授御
史。而鼎得南京。寻改北,巡按山西。
时英宗北狩,兵荒洊臻。请蠲太原诸府税粮,停大同转饷夫,以苏其困。
也先请和,抗言不可。寻以山东、河南饥,遣鼎巡视,民赖以安。律,官吏故勘
平人致死者抵罪,时以给事中于泰言,悉得宽贳。鼎言:“小民无知,情贷可也。
官吏深文巧诋,与故杀何异?法者,天下之公,不可意为轻重。”自是论如律。
景泰四年疏言:
瓦剌变作,将士无用,由军政不立。谓必痛惩前弊,乃今又五年矣。貂蝉盈
座,悉属公侯;鞍马塞途,莫非将帅。民财岁耗,国帑日虚。以天下之大,土地
兵甲之众,曾不能振扬威武,则军政仍未立也。昔太祖定律令,至太宗,暂许有
罪者赎,盖权宜也。乃法吏拘牵,沿为成例,官吏受枉法财,悉得减赎。骫
骳如此,复何顾惮哉。国初建官有常,近始因事增设。主事每司二人,今有
增至十人者矣。御史六十人,今则百余人矣。甚至一部有两尚书,侍郎亦倍常额,
都御史以数十计,此京官之冗也。外则增设抚民、管屯官。如河南参议,益二而
为四,佥事益三而为七,此外官之冗也。天下布、按二司各十余人,乃岁遣御史
巡视,复遣大臣巡抚镇守。夫今之巡抚镇守,即曩之方面御史也。为方面御史,
则合众人之长而不足;为巡抚镇守,则任一人之智而有余。有是理邪?至御史迁
转太骤,当以六年为率。令其通达政事,然后可以治人。巡按所系尤重,毋使初
任之员,漫然尝试。其余百执事,皆当慎择而久任之。帝颇嘉纳。
未几,复言:国家承平数十年,公私之积未充。一遇军兴,抑配横征,鬻官
市爵,率行衰世苟且之政,此司邦计者过也。臣请痛抑末技,严禁游惰,斥异端
使归南亩,裁冗员以省虚糜。开屯田而实边,料士伍而纾饟。寺观营造,供佛
饭僧,以及不急之工,无益之费,悉行停罢。专以务农重粟为本,而躬行节俭以
先之,然后可阜民而裕国也。倘忍不加务,任掊克聚敛之臣行朝三暮四之术,民
力已尽而征发无已,民财已竭而赋敛日增。苟纾目前之急,不恤意外之虞,臣窃
惧焉。章下户部。尚书金濂请解职,帝不许。鼎言亦不尽行。
逾月,以灾异,偕同官陈救弊恤民七事。末言:“大臣不乏奸回,宜黜罢其
尤,用清政本。”帝善其言,下诏甄别,而大臣辞职并慰留。给事中林聪请明谕
鼎等指实劾奏,鼎、聪等乃共论吏部尚书何文渊、刑部尚书俞士悦、工部侍郎张
敏、通政使李锡不职状。锡罢,文渊致仕。
鼎居官清勤,卓有声誉。御史练纲以敢言名,而鼎尤善为章奏。京师语曰:
“左鼎手,练纲口。”自公卿以下咸惮之。
鼎出为广东右参政。会英宗复位,以郭登言,召为左佥都御史。逾年卒。
练纲,字从道,长洲人。祖则成,洪武时御史。纲举乡试,入国子监。历事
都察院。郕王监国,上中兴八策。也先将入犯,复言:“和议不可就,南迁不
可从,有持此议者,宜立诛。安危所倚,惟于谦、石亨当主中军,而分遣大臣守
九门,择亲王忠孝著闻者,令同守臣勤王。檄陕西守将调番兵入卫。”帝悉从之。
纲有才辨,急功名。都御史陈镒、尚书俞士悦皆纲同里,念纲数陈是政有声,
且畏其口,遂荐之,授御史。
景泰改元,上时政五事。巡视两淮盐政。驸马都尉赵辉侵利,劾奏之。三年
冬,偕同官应诏陈八事,并允行。亡何,复偕同官上言:“吏部推选不公,任情
高下,请置尚书何文渊、右侍郎项文曜于理。尚书王直、左侍郎俞山素行本端,
为文曜等所罔,均宜按问。”帝虽不罪,终以纲等为直。明年命出赞延绥军务,
自陈名轻责重,乞授佥都御史。帝曰:“迁官可自求耶?”遂寝其命。
初,京师戒严,募四方民壮分营训练,岁久多逃,或赴操不如期,廷议编之
尺籍。纲等言:“召募之初,激以忠义,许事定罢遣。今展转轮操,已孤所望,
况其逃亡,实迫寒馁,岂可遽著军籍。边方多故,倘更召募,谁复应之?”诏即
除前令。
五年巡按福建,与按察使杨珏互讦,俱下吏。谪珏黄州知府,纲邠州判官。
久之卒。
曹凯,字宗元,益都人。正统十年进士。授刑科给事中。磊落多壮节。
英宗北征,谏甚力,且曰:“今日之势,大异澶渊。彼文武忠勇,士马劲悍。
今中贵窃权,人心玩愒。此辈不惟以陛下为孤注,即怀、愍、徽、钦亦何暇恤?”
帝不从,乘舆果陷。凯痛哭竟日,声彻禁庭,与王竑共击马顺至死。
景泰中,迁左。给事中林聪劾何文渊、周旋,诏宥之。凯上殿力诤,二人遂
下吏。时令输豆得补官,凯争曰:“近例,输豆四千石以上,授指挥。彼受禄十
余年,费已偿矣,乃令之世袭,是以生民膏血养无功子孙,而彼取息长无穷也。
有功者必相谓曰:吾以捐躯获此,彼以输豆亦获此,是朝廷以我躯命等于荏菽,
其谁不解体!乞自今惟令带俸,不得任事传袭,文职则止原籍带俸。”帝以为然,
命已授者如故,未授者悉如凯议。
福建巡按许仕达与侍郎薛希琏相讦,命凯往勘。用荐,擢浙江右参政。时诸
卫武职役军办纳月钱,至四千五百余人,以凯言禁止。镇守都督李信擅募民为军,
糜饷万余石,凯劾奏之。信虽获宥,诸助信募军者咸获罪,在浙数年,声甚著。
初,凯为给事,常劾武清侯石亨。亨得志,修前憾,谪凯卫经历,卒。
许仕达,歙人。正统十年进士。擢御史。景泰元年四月上疏言灾沴数见,请
帝痛自修省。帝深纳之。未几,复请于经筵之余,日延儒臣讲论经史。帝亦优诏
褒答。巡按福建,劾镇守中官廖秀,下之狱。秀讦仕达,下镇守侍郎薛希琏等廉
问。会仕达亦劾希琏贪纵,乃命凯及御史王豪往勘。还奏,两人互有虚实。而耆
老数千人乞留仕达,给事中林聪,闽人也,亦为仕达言。乃命留任,且敕希琏勿
构郤。仕达厉风纪,执漳州知府马嗣宗送京师。大理寺劾其擅执,帝以执赃吏不
问。期满当代,耆老诣阙请留,不许。未几,即以为福建左参政。天顺中,历山
东、贵州左、右布政使。
刘炜,字有融,慈溪人。正统四年进士。授南京刑科给事中。副都御史周铨
以私憾挞御史。诸御史范霖、杨永与尚褫等十人共劾铨,炜与同官卢祥等复劾之。
铨下诏狱,亦讦霖、永及炜、祥等。王振素恶言官,尽逮下诏狱。霖、永坐绞,
后减死。他御史或戍或谪。炜、祥事白留任,而铨已先瘐死。炜累进都给事中。
景泰四年,户部以边储不足,奏令罢退官非赃罪者,输米二十石,给之诰敕。
炜等言:“考退之官,多有罢软酷虐、荒溺酒色、廉耻不立者,非止赃罪已也。
赐之诰敕,以何为辞?若但褒其纳米,则是朝廷诰敕止直米二十石,何以示天下
后世?此由尚书金濂不识大体,有此谬举。”帝立为已之。山东岁歉,户部以尚
书沈翼习其地民瘼,请令往振。及往,初无方略。炜因劾翼,且言:“其地已有
尚书薛希琏、少卿张固镇抚,又有侍郎邹干、都御史王竑振济,而复益之以冀,
所谓‘十羊九牧’。乞还冀南京户部,而专以命希琏等。”从之。平江侯陈豫镇
临清,事多违制。炜劾之,豫被责让。
明年,都督黄竑以易储议得帝眷,奏求霸州、武清县地。炜等抗章言:“竑
本蛮僚,遽蒙重任。怙宠妄干,乞地六七十里,岂尽无主者?请正其罪。”帝宥
竑,遣户部主事黄冈、谢昶往勘。还奏,果民产。户部再请罪竑,帝卒宥焉。昶
官至贵州巡抚,以清慎称。
炜天顺初出为云南参政,改广东,分守惠、潮二府。潮有巨寇,招之不服,
会兵进剿,诛其魁。改莅南韶。会大军征两广,以劳瘁卒官。
尚褫,字景福,罗山人。正统四年进士。除行人。上书请毋囚系大臣。擢南
御史。以劾周铨下狱,与他御史皆谪驿丞,得云南虚仁驿。景泰五年冬因灾异上
书陈数事,中言:“忠直之士,冒死陈言。执政者格以条例,轻则报罢,重则中
伤,是言路虽开犹未开也。释教盛行,诱煽聋俗,由掌邦礼者畏王振势,度僧多
至此,宜尽勒归农。”章下礼部,尚书胡濙恶其刺己,悉格不行。量移丰城知
县,为邑豪诬构系狱,寻得释。
成化初,大臣会荐,擢湖广佥事。初有诏,荆、襄流民,许所在附籍。都御
史项忠复遣还乡,督其急,多道死。褫悯之,陈牒巡抚吴琛请进止。琛以报忠,
忠怒劾褫。中朝知其意在恤民,卒申令流民听附籍,不愿,乃遣还乡。褫为佥事
十年,所司上其治行,赐诰旌异。致仕卒。
单宇。字时泰,临川人。正统四年进士。除嵊县知县。驭吏严。吏欲诬奏宇,
宇以闻。坐不并上吏奏,逮下狱。事白,调诸暨。
遭丧服除,待铨京师。适英宗北狩,宇愤中官监军,诸将不得专进止,致丧
师。疏请尽罢之,以重将权。景帝不纳。
初,王振佞佛,请帝岁一度僧。其所修大兴隆寺,日役万人,糜帑数十万,
闳丽冠京都。英宗为赐号“第一丛林”,命僧大作佛事,躬自临幸,以故释教益
炽。至是宇上书言:“前代人君尊奉佛氏,卒致祸乱。近男女出家累百千万,不
耕不织,蚕食民间。营构寺宇,遍满京邑,所费不可胜纪。请撤木石以建军营,
销铜铁以铸兵仗,罢遣僧尼,归之民俗,庶皇风清穆,异教不行。”疏入,为廷
议所格。复知侯官。
而咸阳姚显以乡举入国学,亦上言:“曩者修治大兴隆寺,穷极壮丽,又奉
僧杨某为上师,仪从侔王者。食膏梁,被组绣,藐万乘若弟子。今上皇被留贼庭,
乞令前赴瓦剌,化谕也先。诚能奉驾南还,庶见护国之力。不然,佛不足信彰彰
矣。”当景泰时,廷臣谏事佛者甚众,帝卒不能从。而中官兴安最用事,佞佛甚
于振。请帝建大隆福寺,严壮与兴隆并。四年三月,寺成,帝克期临幸。河东盐
运判官济宁杨浩切谏,乃止。
宇好学有文名,三为县,咸以慈惠闻。居侯官,久之卒。
显后为齐东知县,移武城,公廉刚正。用巡抚翁世资荐,擢太仆丞。浩初以
乡举入国学,除官未行,遂抗疏,声誉籍甚。累官右副都御史,巡抚延绥。
张昭,不知何许人。天顺初,为忠义前卫吏。英宗复辟甫数月,欲遣都指挥
马云等使西洋,廷臣莫敢谏。昭闻之,上疏曰:“安内救民,国家之急务,慕外
勤远,朝廷之末策。汉光武闭关谢西域,唐太宗不受康国内附,皆深知本计者也。
今畿辅、山东仍岁灾歉,小民绝食逃窜,妻子衣不蔽体,被荐裹席,鬻子女无售
者。家室不相完,转死沟壑,未及埋瘗,已成市脔,此可为痛哭者也。望陛下用
和番之费,益以府库之财,急遣使振恤,庶饥民可救。”奏下公卿博议,言云等
已轻遣。宜籍记所市物俟命。帝命姑已之。
天顺三年秋,建安老人贺炀亦上书论时事,言:“今铨授县令,多年老监生。
逮满九载,年几七十,苟且贪污。宜择年富有才能者,其下僚及山林抱德士,亦
当推举。景泰朝,录先贤颜、孟、程、朱子孙,授以翰林博士,俾之奉祀。然有
官无禄,宜班给以昭崇儒之意。黄干、刘�龠、蔡沈、真德秀配祠朱子,亦景泰
间从佥事吕昌之请,然未入祝辞,宜增补。预备义仓,本以振贫民,乃豪猾多冒
支不偿,致廪庾空虚。乞令出粟义民,各疏里内饥民,同有司散放。”未几,又
言:“朝廷建学立师,将以陶熔士类。而师儒鲜积学,草野小夫夤缘津要,初解
免园之册,已厕鹗荐之群。及受职泮林,猥琐贪饕,要求百故;而授业解惑,莫
措一词。生徒亦往往玩愒岁月,佻达城阙,待次循资,滥升太学,侵寻老耋,
幸博一官。但廑身家之谋,无复功名之念。及今不严甄选,人材日陋。士习
日非矣。”帝善其言,下所司行之。
高瑶,字庭坚,闽县人。由乡举为荆门州学训导。成化三年五月抗疏陈十事。
其一言:“正统己巳之变,先帝北狩,陛下方在东宫,宗社危如一发。使非郕
王继统,国有长君,则祸乱何由平、鉴舆何由返?六七年间,海宇宁谧,元元乐
业,厥功不细。迨先帝复辟,贪天功者遂加厚诬,使不得正其终,节惠隮祀,
未称典礼。望特敕礼官集议,追加庙号,尽亲亲之恩。”章下,廷议久不决。至
十二月始奏:“追崇庙号,非臣下敢擅议,惟陛下裁决。”而左庶子黎淳力争,
谓不当复,且言:“瑶此言有死罪二:一诬先帝为不明,一陷陛下于不孝。臣以
谓瑶此举,非欲尊郕王,特为群邪进用阶,必有小人主之者。”帝曰:“景泰
往过,朕未尝介意,岂臣子所当言?淳为此奏,欲献谄希恩耶?”议遂寝。然帝
终感瑶言。久之,竟复郕王帝号。
瑶后知番禺县,多异政。发中官韦眷通番事,没其赀钜万于官。眷憾甚,诬
奏于朝。瑶及布政使陈选俱被逮,士民泣送者塞道。瑶竟谪戍永州。释还,卒。
黎淳,华容人。天顺元年进士第一。官至南京礼部尚书,颇有名誉。其与瑶
争郕王庙号也,专欲阿宪宗意,至以昌邑、更始比景帝,为士论所薄。当成化
时,言路大阻,给事、御史多获谴。惟瑶以卑官建危议,卒无罪。时皆称帝盛德
云。
又有虎臣者,麟游人。成化中贡入太学。上言天下士大夫过先圣庙,宜下舆
马。从之。省亲归,会陕西大饥,巡抚郑时将请振,臣赍奏行,陈饥歉状,词激
切,大获振贷。已,上言:“臣乡比岁灾伤,人相食,由长吏贪残,赋役失均。
请敕有司审民户,编三等以定科徭。”从之。孝宗践阼,将建棕棚万岁山,备登
眺。.kash.臣抗疏切谏。祭酒费訚惧祸及,锒铛絷臣堂树下。俄官校宣臣至左顺门,传
旨慰谕曰:“若言是,棕棚已毁矣。”訚大惭,臣名遂闻都下。顷之,命授七品
官,乃以为云南柷嘉知县,卒官。
赞曰:明自太祖开基,广辟言路。中外臣寮,建言不拘所职。草野微贱,奏
章咸得上闻。沿及宣、英,流风未替。虽升平日久,堂陛深严,而逢掖布衣。刀
笔掾史,抱关之冗吏,荷戈之戍卒,朝陈封事,夕达帝阍。采纳者荣显其身,报
罢者亦不之罪。若仁宗之复弋谦朝参,引咎自责,即悬鞀设铎,复何以加。以
此为招,宜乎慷慨发愤之徒扼腕而谈世务也。英、景之际,《实录》所载,不可
胜书。今掇其著者列于篇。迨宪宗季年,阉尹擅朝,事势屡变,别自为卷,得有
考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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