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饿了吗?”林母止住了哭泣,又忍不住关心起儿子的身体。
可怜天下父母心,就算儿子再不孝,或者不认得她这个母亲,但是对她而言,眼前的永远都是她的儿子。
“我……”萧别离终于开口道:“我能不能麻烦你们一点事情。”
“和你妈我客气什么。”林母嘴角一丝微笑,却有点苦涩的意思,她听出来了,儿子显然对他们还很陌生,不知道这是不是秦医生说的那种自闭,可是能和自己交流毕竟是件好事情。
“我想让你们帮我抓一副药。”萧别离缓缓道。
“抓药?”林母眼中一丝诧异,“抓什么药?”
“苍耳子三钱,白芷一两,防风配黄芪、白术三钱,如果能有麻黄根、龙骨做引更好,加三碗水,用武火煎沸腾,然后用文火熬上半个时辰,以水小沸为准,等到熬成半碗的药汁,取出加水……”突然止住了话头,望着眼前目瞪口呆的林父林母,萧别离缓缓道:“是不是太麻烦了?”
“不,不是麻烦。”林母缓过神来,“儿子,你要苍蝇纸,白纸是一块熬干什么?”心中有些发苦,儿子难道真的是神志不清了吗?
林父扯扯她的衣袖,“小飞想做什么,我们就顺着他好了。”
“不是苍蝇纸,白纸,”萧别离摇了摇头,这才发现脖子也有点痛,“是苍耳子,和白芷。”
林父,林母互望了一眼,眼中都是有着疑惑和忧虑,只是笑着说,“好,我们这就去准备。”说着转身就要出去。
萧别离一怔,“你们都记下了?”他说的虽然不多,可是看他们一阵惘然的样子,打死他也不相信他们能记得清清楚楚。
林母苦笑道:“不就是什么苍蝇纸白纸吗,我们都记住了。”
“什么苍蝇纸?”肖护士推门走了进来,“何阿姨,你要苍蝇纸干什么?这个病房里面有苍蝇吗?”
“不是我要,”林母低声道:“是小飞。”向肖护士使了个眼色,心道小飞这孩子估计也就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说不定一会也就忘了。
肖护士却没有明白林母的意思,疑惑走到萧别离的床前,“你要苍蝇纸干什么?”
萧别离哭笑不得,“是苍耳子,你们难道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味中药吗?”
“中药?”肖护士眼前一亮,“你要中药干什么?”她只是一个护士,平时接触的都是阿司匹林,青霉素什么的,对这个中药名不仅是陌生,而是一无所知的。
“要中药当然是治病了,”萧别离有些苦笑,“难道是拿来观赏不成?”
“治病?治什么病?”肖护士不解道。
萧别离几乎不知道是该大哭三声,还是大笑三声,“我难道不像有病的样子?”
肖护士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知道你当然有病,嗯,”看到林母脸色微沉,知道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急忙道:“被车撞了没病就怪了,可是据我所知你好像学的是新闻专业?”
新闻专业?萧别离还是没有听过,只好道:“这又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对这些稀奇古怪的词语只能暗自记了下来,好在他们说的自己还能懂上大半的。
“新闻专业出来的学生还会看病,这可真是个大新闻了。”肖护士笑道。
萧别离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叹口气,不再言语,秦医生这个时候却走了进来,不过身后却带着两个警察,一男一女,男的人在中年,体格魁梧,浓眉大眼,额头已有了皱纹,看起来有点威严的样子。
女的却和肖护士差不多的年纪,虽然极力装作成熟的样子,可是别人一眼都能看出来多半是才毕业的实习警察罢了。
身上穿的是警装,倒也显得英姿飒爽,不过如论长相,可比肖护士差了很多。
“什么事,小肖?”看到肖护士脸上的笑容,秦医生有些奇怪,林母却有些害怕,扯了一下林父的衣袖,“平,怎么还有警察来了?”
小飞在她心目中可是乖的不能再乖的好孩子,但看这架势,两个警察明显是冲小飞来的。
“不用担心。”林平毕竟是个一家之主,“他们是交警的服装,多半是来询问当时的事故情况的。”
“问什么问,”林母有些不满,“他们就不能等小飞好点后再来吗?”
“你也别埋怨他们,”林父低声道:“早点知道线索,说不定能早点将肇事司机绳之以法了。”
那边的肖护士忍住了笑意,“病人说要苍耳子这味中药?”
“苍耳子?”秦医生一怔,“那是一种有毒的中药,不能大量遽服的。”
林母突然脸色苍白,扑了过来,“小飞,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只要和妈说就行了,为什么要去寻死,你要是死了,你妈我可怎么活呀。”
萧别离不能沉默了,“苍耳子虽然有毒,不过只是小毒,但是服用得当,也是一味好药了。”
秦医生一怔,“你只要苍耳子吗?”他隐约记得苍耳子好像主治恶肉死肌的作用,不禁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少年一眼。
“还有白芷一两,防风配黄芪、白术三钱……”萧别离没有办法,只好把刚才说的又重复一遍。
秦医生却是越听越惊奇,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只笔来,详细的记在一张便签上面,又沉思了半晌,才道:“小肖,把这方子给中医科的钱大夫看看,如果他说可以的话,再照方抓药,至于煎药嘛。”询问的目光望向了萧别离,这个方子能不能治病先不说,可是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中药名称,以及煎熬方法,由此可以看出林逸飞这人平时绝对对这方面有所涉猎的。
“照我说的方法煎熬就行了。”萧别离补充了一句,“记得药量不要偏差太大,火候不要太老,不然药效就弱了很多。”
肖护士带着惊奇的眼神看了床上的萧别离一眼,犹豫片刻,想要说些什么,终于还是转身出去了。
林母不知道秦医生什么意思,可也不好质疑,不过心道,他既然让中医科的大夫看这副方子,说明小飞不是随口乱说的,只是他怎么知道这些中药的名称,而且听他的说法,头头是道,不像是信口胡诌了。
等到肖护士走了出去,病房静了下来,那两个警察才走到萧别离的床前,找个凳子坐了下来,那个中年警察和蔼的望着萧别离,“小伙子,伤的不轻吧。”
萧别离只是点点头,望着二人手中的纸笔,还有身上的服装,一副探究的样子。
中年警察不知道怎么的,总是感觉这个年轻人眼神怪怪的,晃晃脑袋,暗笑自己可能压力大了些,才产生这种感觉,“我也知道这个时候你应该多休息。”中年警察口气和缓,“可是撞伤你的司机逃之夭夭,我们还是希望你能够提供些线索,早日抓到肇事者,无论对你还是别人都是件好事,所以我还是希望你回忆一下,能不能把事发当天一切说一遍?”
萧别离对司机这个称呼不熟悉,不过别的话还是懂的,只是他不是林逸飞,又如何知道哪个伤了他?
第一卷身在何处第七节温柔“这位同学,你倒是说话呀。”年轻女警手中拿着笔和本子,本来准备记录,等了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忍不住抬头催问道。
“我……我不知道。”萧别离终于回答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年轻女警明显不满,把手中的本子一合,“这位同学,你要搞清楚了,虽然现在我们是让你协助调查,可是也是在想帮你抓住肇事者,还你一个公道,还社会一个和谐,你这样不配合,你要知道,我们也可以只备案而不用详查的。”
林母慌忙走了过来,“小飞,妈知道你辛苦,现在身体不舒服,可是你再仔细想想,难道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情真的一点不记得了吗?”
望着林母眼中的焦急和关切,萧别离总觉得有些歉意,自己的神识在她儿子的体内,是不是也该为她做点什么,陡然间心中一动,想起才清醒的时候脑海中一掠而过的图像,“你们等等,我要想想。”
看着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年轻女警嘟囔了一声,中年男警倒是好耐性,挥手止住了同事的不满。
只是片刻的功夫,萧别离脑海中隐约又现出那个羸弱少年人的形象,不由有些欢喜,如果真能唤醒林逸飞的意识的话,对自己而言,也可以说是个帮助。
毕竟,对于这个时代,自己还是太多陌生了,如果能够经常回顾一下林逸飞的过去,对自己适应这个时代多少有些帮助。
脑海中的林逸飞恍惚的走在一条街道上,失魂落魄的样子,萧别离心中有些不满,看他这副颓唐的样子,如果是在岳家军这种精神,早已拖出去打了,突然浑身一震,一声刺耳的鸣笛声从林逸飞的身前响起,‘砰’的一声大响,林逸飞已经飞了起来,又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脸上突然露出愤怒的神色,萧别离看到那个少年挣扎着正要起来,那个带着四个轱辘的怪物再次冲了上来,少年躲闪不及,又被撞起,滚到路旁台阶的一个角落里面,脑袋正碰到一块大石上面,哼都不哼一声,已经失去了知觉。
感觉到自己的头有些疼痛的样子,萧别离暗骂了一声,对了,这不是自己的头,这个脑袋还是林逸飞的,唯一属于自己的就是神识,他虽然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也知道那个怪物一心想要那个少年的性命,而不是简简单单的误伤了。
“是一个带着四个轱辘的黑色怪物撞到了林逸飞的身上,哦,也就是我的身上。”萧别离知道自己如果不承认是林逸飞的话,估计很快又要捱上一针了。
“四个轱辘的黑色怪物?”中年警察眉头一皱,一时没有明白床上这个少年说什么。
“黑色轿车就是黑色轿车了,还什么四个轱辘的黑色怪物,”年轻女警嘟囔了一句,用笔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亏得还是重点大学的天之骄子呢,连话都不会说。”
中年警察听到了同事的嘟囔,这才明白了过来,不由哑然失笑。
“然后林……我滚到在了地上,那个四个……黑色轿车又冲了过来,把我撞到一个角落中,然后我就失去了知觉。”萧别离不但是武学天才,而且有过目不忘,过耳不忘的本领,这个时候对于别人说的一遍的话,转眼就用了上来,虽然他不知道黑色轿车到底是什么东西,那好像是自己那个时代的马车,只是没有马它是怎么动的?萧别离有些奇怪。
蓦然又想到,都说三国时期的诸葛武候的木牛流马巧夺天工,后人难及,难道这个朝代的手艺更盛诸葛武候?
中年警察皱起了眉头,如同当时事情真的和这个学生说的那样,这就不能简单的归为恶**通事故,而是蓄谋谋杀了,案件的性质也就有了天壤之别。
“你看清楚车牌号码了吗?”年轻女警问道。
车牌号码?萧别离想了半天,犹豫问道:“是不是最前面的那些图……文字?”
“废话。”年轻女警虽然极力忍了又忍,可是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她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大学生,看他的反应和说话几乎是和小学生差不多的智商,也可以说是弱智,怪不得如今都说当代大学生是应试教育的产物,眼高手低做不了什么事情的。
就是这个小小的交通事故,他都不能描述清楚,很难想像他会是新闻系的学生,新闻系不都是要求口齿伶俐,能说会道吗,他这样的表现,就算是学考古别人都会嫌弃的。
她手中的档案上清楚的记载着,林逸飞,男,二十岁,就读浙清大学新闻专业三年级。
本来想说自己的确不认识什么车牌号码,事实上也是如此,可是望了一眼何秀兰,萧别离终于忍住了这个念头,“可以把你手中的笔……借我一用?”萧别离虽然不能肯定那是笔,可毕竟看到眼前这个女的在纸上写字,知道那多半是这个朝代的人用来写字的工具了。
年轻女警一怔,“干什么?”却把手上的纸笔递了过去,看了一眼他的手臂,上面还插着两根输液管,皱了下眉头,“你说就行了,我来记录了。”
萧别离伸展下手臂,握了一下拳头,觉得问题不大,心中苦笑,我如果能说出来还这么麻烦干什么,他虽然能从林逸飞的意识中找到当初的回忆,却不知道那车牌上到底画了什么,虽然那对现代人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拼音和数字,可是他却不知道。
勉强的在纸上歪歪斜斜的把记忆中的车牌绘制了出来,萧别离也顾不得别人诧异的目光,肯定道:“就是这个了。”心中暗道,这个东西比起毛笔来可难用了不少,不过也是他从来没有用过,不习惯罢了,如果用多了估计也是很快能适应了。
年轻女警皱着眉头接过了纸笔,对眼前这个大学生写的字只能用狗爬的来形容,不过好在还不影响她认出车牌号码,“赵队长,我们需要回去查查这个车牌才能知道肇事车主是哪个。”
赵队长点点头,和秦医生打个招呼,又叮嘱让林逸飞安心养伤,说了几句定能让肇事者绳之以法的话后,转身离去。
秦医生走到萧别离床前,才询问了两句病情,就听到身后有一个声音急声道:“他在哪里?”
“钱医生,你不用急,他跑不了的。”肖护士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到。
秦医生回头望去,看到肖护士拿着自己写的那个单子,身后跟个小个子的老头,颌下一绺山羊胡子,眼睛虽小,还是蛮有神的,正是中医科的钱医生,不由怔了一下,“肖护士?”语气中带了责怪,心道,我只是让你问问这个老头子药方会不会吃死人,你怎么把他带过来了。
这个老头脾气有些古怪,向来只认中医,不认西医的,只是这个年头开点中药实在用不了几个钱,不像西医,开个药方,划点高价药医院就能赚上一笔,既然这样,院长自然就不喜欢这个老头子了,几次想要把这个中医科室取消,只是因为钱医生资历老,又和赵院长关系不错,还是留了下来。
“我把方子交给了钱医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一定要过来见见开方子的人,没有办法,我这才带他过来了。”肖护士无可奈何道。
钱医生的目光已经落在床上的萧别离身上,目光中有了狐疑,还是走到了他的身旁,“小伙子,这方子是你开的?”
萧别离微微点头,“不错。”
“那你知道防风何解?”钱医生眼中光芒闪动,还有了一丝激动。
“防风又名屏风,喻御风如屏障也,”萧别离淡淡道:“其味辛甘,性微温而润,为风药之润济,我又如何不知。”
他却没有注意到房间众人望着他如同看着外星人一样,一方面是因为他满口古文,另一方面却是怎么看,他都比秦医生还要像医生。
“说的好,”钱医生一拍大腿,“现在年轻人还有知道这个的,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萧别离有些苦笑,敢情你们这个朝代已经不需要这些了,这有是什么不容易的,我们那个朝代孩童都有所涉猎,何况我萧别离,不过看眼前这个情形,在场之人只有你一个清楚一些了。
“那你知道防风配黄芪,白术又有什么功效?”
肖护士看了一眼林逸飞,又有些奇怪的看着钱医生,这个老头子脾气蛮怪,不过都是对顶头上司而言了,对于护士医生什么的,若是不惹到他头上,他也不会搭理,不过钱医生脾气古怪,却很沉稳,这样的激动的表情只有在和院长吵架的时候才能看到了。
“防风配黄芪,白术,即称玉屏风散,方中黄芪实卫,得防风则使邪去而外无所扰,得白术以培中固里,是脾健内有所据,所谓‘发在芪防收在术’,可以内外兼顾,大夫常用来止汗去寒,却很少有人知道也是通经止血的偏方。”
四下望了一眼,看到众人都和木头一样呆立在那里,望着他的眼神含意万千,萧别离心中一动,知道他们多半不懂,既然如此,也就多半要把自己当作疯子对待了。
“高,实在是高!”钱医生山羊胡子连连颤动,翘起了大拇指连声道,显示内心颇为激动,转身向肖护士道:“小肖,去把我熬中药的家伙搬过来,我这就给他熬药。”
肖护士一怔,还未说话,秦医生一皱眉头,叫了一声,“钱老师。”他年纪不大,对医院的老医生还是比较尊敬,虽然他可以说是安平医院的一把刀,就算是赵院长看见了也要亲热的叫一声小秦。
“什么事?”扭头看了钱医生一眼,钱老头皱了下眉头,好像和他并不对付的样子。
“这里是病房,如果要熬药,能不能请你老去别的地方。”秦医生不得不提醒道。
“病房怎么了,谁规定病房就不能熬药了,你还不是没有坐到老赵的位置呢,难倒就想骑在我的头上?”钱老头胡子一翘一翘的,颇为激动的样子。
秦医生有些苦笑,本以为只是让他只是看一下药方,避免出什么舛错,没有想到请来难伺候的大爷。
何阿姨有些来气,不过敢怒不敢言,她对秦医生的印象不错,对这个老头飞扬跋扈的非常反感,只是看样秦医生都敬他三分,不用问,肯定也是在医院有点势力的,既然这样,那也是不能得罪的,小飞在医院养病,万一被人穿小鞋,儿子的罪可就遭大了。
钱老头抬头看到肖护士仍然站在那里,有些不悦道:“小肖,你怎么还不去?”
“钱医生,”肖护士甜甜的叫了一声,“你那个炉子那么重,我怎么搬的动?再说这里的病人都适合静养,如果熬的满房间都是药味,病人说不定会投诉的,不如我陪你去熬药,等到熬好了再给拿过来了。”
“你说的不错,”钱老头脸色缓和了下来,看了秦医生一眼,见他尴尬的样子,心中不由有些得意。
老头争强好胜,前几年中医吃香的时候,那可是安平医院风光的人物,没有想到自从改革后,医院聘用了不少外来的医学精英,秦医生是名牌大学毕业,留学归国,手头也真有两下子,再加上中药的利润不高,老头也慢慢不如往日了,心中对秦医生多少有些疙瘩,这下出尽了风头,却也不想搞的太僵,毕竟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呢,听到肖护士的建议,正好借杆下驴了。
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向床上的林逸飞道:“小伙子,你别跑,等我回来。”
秦医生有些苦笑,林逸飞被车撞的七昏八素的,如果能跑,那可不是神经,而是神人了。
只是内心有些奇怪,他虽然是西医出身,主攻解剖学,可是知道钱老头虽然脾气比较撅,但手头还是有两把刷子了,可是林逸飞只不过是个新闻专业的学生,怎么开出来的方子让一个老中医如此激动?
扭头望了林逸飞一眼,突然一愣,缓缓问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萧别离微微点头,“已无大碍,多谢关心。”
秦医生看他精神并非萎靡,更是奇怪,只是听他的口气,不由有些叹息,看来这个林逸飞仍然不愿意醒来了,满嘴的古文古话,不知道他上哪里学来的。
何秀兰走上近前,紧张的望着床上的少年道:“小飞,你还疼不疼。”
萧别离犹豫了半晌,“不痛,只不过我真的不是……”
“不痛就好,不痛就好,”何阿姨慌忙打断了他,伸手把被子给他盖好,“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休息,不要胡思乱想,小飞,你放心,就算有天大的事情,妈也会为你解决的。”
林平有些不满,不想妻子这么溺爱儿子,男子汉大丈夫,失恋算得了什么,“小飞,你不用担心,女朋友跟别人跑了是她没有眼光,我就不信我的儿子还能讨不到老婆!”
“女朋友?”萧别离喃喃念道,眼中一丝疑惑。
“得了,得了,你忘了秦大夫刚才说什么了。”何阿姨不满道,“走,我们出去再说。”
“你懂得什么,长痛不如短痛,今天和小飞说明白了,我不信我的儿子过不了这一关。”林平还要再说,何姨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拽出了病房。
秦医生微微摇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萧别离只听到门外的何姨说道:“都让你不要揭小飞的短处了,他现在还没有好,你这样说,万一他想不开怎么办,秦医生,你说现在怎么办?”
“我看他好像好的非常迅速,最好明天做个全身检查了。”秦医生建议道。
“好,就听秦医生你的。”
声音渐渐远去,萧别离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心乱如麻,难倒自己竟然要在八百年后过上一辈子了,那么岳家军怎么办,岳元帅最后如何了?还有,一张似喜还嗔的面孔浮现在了眼前,“别离,我要你念着我,每天看到这块玉的时候就想我一遍!”
这所有的一切,难倒都已变成了历史?想到这里,萧别离内心如重锤撞击般的疼痛。
房门一声轻响,萧别离望都不望,就知道那个肖护士进来了,他武功盖世,更是心细如发,虽然武功目前失去,但是过目不忘,过耳不忘的本事一点未丢,虽然没有绝世的内力支持,听不及远,可是一来距离太近,二来肖护士三番四次的来到这里,对于她的脚步声,萧别离可是异常的熟悉。
“怎么不照镜子了?想通了?”肖护士人未到床前,一股浓浓的中药味道已经扑面而来。
萧别离闻到药味精神一震,无论下一步如何,眼下总要能走动再说,奋力抬起身来,只觉得五脏六腑又是一阵大痛,额头黄豆大小的汗珠冒了出来,只是牙关紧咬,哼都不哼一声。
肖护士一惊,“你干什么,你才动了手术,这样就起来,不要命了吗?”
伸手按住床上少年的肩头,“小心缝合的伤口开线。”
望了肖护士一眼,萧别离心中一阵暖意,这里的人虽然非常陌生,可是对他都是十分的关怀,尽管他知道他们关心的是那个逸飞。
勉强伸手去接药碗,肖护士白了他一眼,“不准乱动!”伸手轻轻打了他手掌一下,缓缓的坐了下来,用汤匙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了少年的嘴边,“快喝吧,钱医生亲自给你熬的,你架子可不小,我在医院几年了,劳烦他老人家熬药的,除了赵院长就没有别人了,对了,”想到了什么的样子,“钱医生今天有病人来了,抽不开身子,他让你,”咯咯笑了一声,“他让你一定要等他。”
心中有些好笑,林逸飞病的不轻,总要躺个个把月了,看钱医生的样子,生怕他跑掉一样。
萧别离只是笑笑,先用鼻子嗅了一下味道,皱了一下眉头。
动作虽然轻微,肖护士心细如发,已经察觉,“嫌苦是吧,这是中药,钱医生说了,不能加糖的,否则药性会弱的,你先喝了它,一会我再给找块糖来。”
看着她如同哄孩子吃药一样,萧别离哭笑不得,堂堂岳元帅帐下的第一个高手竟然到了这种地步,那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只是他以前向来的过着刀头舔血,风餐露宿的日子,如此像掉入温柔乡的日子可是头一回了。
“不是药苦,”萧别离缓缓道:“良药苦口,如果是甜的反倒不会有什么效果了,只不过,”沉吟了一下,“药有些不对。”
“怎么不对,”肖护士急道:“这可是钱医生亲自抓取的,钱医生多年的老中医了,怎么会抓错药?”
“我不是说药错了,”萧别离淡淡道:“我是说药的分量错了,其中的白术和黄芪均不到三钱,”
“这个影响很大吗?”肖护士有些忐忑道,虽然她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光凭一闻就说药的分量错误,不免有些天方夜谭,不知道怎地,听到他略带低沉沙哑的声音,竟然有着莫名的信任!
回想起当初钱医生并没有称取实际的分量,只是用手抓的,肖护士不由有点信了。
不过她却不知道钱医生多年的老中医,手上抓药的剂量比起电子称什么的差不了多少,只是萧别离嗅出剂量不对倒是冤枉了钱医生,量倒是足的,只是这年头假的东西实在太多,三钱的量能有一钱的疗效已经是烧高香了。
第一卷身在何处第八节牛副统帅“影响是有一些,不过倒也无妨了。”萧别离还想伸出手去,被别人喂药对他而言还是有些不大习惯了。
固执的将药匙停在了少年的嘴边,肖护士仿佛不喂下这勺药就绝不放弃的样子。
萧别离的手停在了半空,终于还是放了下来,乖乖的张开了嘴,将药咽了下去。
“这才乖。”肖护士扳着的俏脸如同寒冬回春,又从药碗中舀出了一勺递在萧别离的嘴边。
一口口的咽了下去,萧别离心中苦笑,却暗自运气将吞入腹中的药汁逼向了丹田,陡然间全身又是一震,萧别离沉哼了一声,额头满是汗水。
肖护士一惊,“你怎么了?是这药不对吗?”
长舒了口气,萧别离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感觉到丹田内力虽然微弱,但是比起昨日又雄厚了一分,不由有些欣慰,虽然比起八百年前的他还是天壤之别,可是聊胜于无了,他向来不是怨天尤人之辈,就算宋金战场绝处之时也不会放弃最后的努力,这才数次得以绝处逢生,这次虽然算是最惨的,可以说是武功尽失,可是百折不挠的性格让他绝不放弃任何努力。
药方其实不算稀奇,只是做个引子罢了,要想恢复以前的别离神功,就呀完全*他自己的不懈努力了。
“还好,我想再服两剂也就差不多了,麻烦你让钱医生熬药的时候,减少一钱白术,增加一分白芷了。”
肖护士把药碗放下,惊奇的问道:“你真的会看病?”
看着眼前的少年虽然大汗淋漓,精神比起才刚又强盛了许多,他被车撞了五脏六腑几乎爆裂,就连秦医生都说最少要静养三个月以上,没有想到听少年自己的说法,只要再服用两剂他配的药方,就会没事,这种怪事肖护士可是从未见过。
萧别离苦笑一声,突然抬眼向门口望去,肖护士随着他的目光望去,病房门口探进来两个脑袋,正是林逸飞的同学牛奋和水中宇。
看着他们想进来却又犹犹豫豫的样子,肖护士放下了药碗,招招手道:“干什么?林逸飞是这个病房。”
“我知道阿飞是这个病房。”大牛腆着脸,挺着胸走了进来,“可是就是不知道打扰你们不?”
“什么阿飞,”肖护士脸色一扳,“是林逸飞,或者逸飞,阿飞,阿飞的,多难听。”在肖护士的眼中,这个林逸飞可绝对不是什么阿飞太保了。
“呵呵,”大牛搔搔脑袋,扭头望着水中宇道:“你看,还是小飞有魅力呀,就是漂亮的护士姐姐都维护起他来了。”
水中宇一笑,阴阳怪气的道:“你也挺有魅力的,听说音乐系的翠花对你也蛮有兴趣的?”
“好你小子,”大牛作势要打,“你说三句就要有两句半臭我,你以为你就比我强到哪里去吗?成天盯着电脑屏幕看,你以后就娶电脑做老婆吧。”
肖护士一笑,已经知道他们的用意,既然大家都知道林逸飞是因为失恋的事情引起的自闭,说不定从这方面下手反倒让他感觉能好一些,不过他们虽然是一番好意,却不知道眼前的已经不是林逸飞,萧别离更是失恋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肖护士,能不能问一句。”大牛看萧别离看着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一句不吭,心中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有些发毛,他本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望着眼前住了几年的室友,更是从小玩到大的同伴,竟然有些陌生的感觉。
“什么事情?”
“不知都我如果上这个医院了,能不能得到小飞的这种照顾。”刚才他们在病房外边看到肖护士一勺一勺的喂着好友,大牛和阿水虽然同情小飞的不幸,可是又不由有些羡慕小飞的待遇。
因为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肖护士都可以说的美女中的美女,更难得的是那种温柔的性格,他们在学校里面见到的不是天之骄子,就是天之骄女的,性格虽然不是什么飞扬跋扈,可是像肖护士这样的性格可是少之又少了。
“当然可以,”肖护士抿嘴一笑,“不过有个前提。”
“什么前提?”大牛迫不及待的问道。
“那就是你必须也要和林逸飞伤的一样重,”肖护士微笑道:“你要知道,我可是特护病房的护士,你如果能够进得来特护病房,我一定像对待林逸飞一样对你了。”
“免了吧,我可没有这个运气,”大牛吓了一跳,“小飞这回是福大命大,我要是被车撞成了这样,估计不会进入特护病房,直接就进入太平间了,小飞,你说是不是?”
萧别离一怔,看了眼前的大牛一眼,“你是和我说话?”
“不是和你还有哪个。”大牛作势要打,肖护士连忙挡在他的前面,“别闹了,你和阿水闹闹还可以,林逸飞可是个重病号,你小心把他的伤口弄破了。”
大牛一笑,放下了手,“肖护士,你别紧张,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以为我脑袋真的一根筋呀,小飞?你怎么看着我的眼神怪怪的?你不会连我也不认识了吧?”
萧别离沉默不语,心中只是道,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前生轮回,不然怎么才看到了岳元帅尊称为大哥的秦会之,这会又看到了和自己出生入死的牛将军?
牛将军自从入了岳元帅帐下,武功不弱,也是岳家军中的副统帅,更是抗金的名将,和自己更是意气相投,难得的投缘,不过牛将军不但年龄大过自己,更是大了岳元帅,显然不会是眼前的这个毛头小子,
只是,这真的是轮回,还是他们只是长的相像而已?
终于忍不住上前了一步,大牛伸手在床上的少年晃了几下,“小飞?”
萧别离回过神来,淡淡一笑,“阁下可是姓牛?”
“好家伙,你总算没有忘记我,什么阁下阁下的,还殿下呢?”大牛喘了一口气,却没有听出萧别离口气的怪异。
他果然姓牛?就和那个医生姓秦一样?萧别离心中一动,脸上有些异样。
水中宇却比较心细,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小飞,我是谁?”
萧别离看了他半晌,终于摇头道:“不认识。”
这下病房里的人都变了脸色,大牛吃惊的嘴都合不拢,“小飞,你不认识阿水?难倒你真的和阿姨说的那样撞坏了脑袋?”
水中宇扯了大牛一下,大声道:“你紧张什么,小飞和你开玩笑,你难倒看不出来吗?”
大牛一愣,“可是……可是我看小飞不像开玩笑了。”
“什么不是开玩笑,你还不知道小飞的脾气了,小飞,快开学了,你得抓紧时间好呀,不然耽误了学分可就亏大了。”
“还学分呢,”肖护士虽然知道阿水是顾左右而言他了,还是忍不住道:“他伤的不轻,我倒建议你们劝劝何阿姨给他办个病退了。”
大牛和阿水互望了一眼,又把目光移到林逸飞的身上,本以为他会大声反对,或者焦急万分,阿水更是想到,小飞本来苦追风雪君不放,又怎么会轻易病退让风雪君看不起,其实小飞哪里都不错,就是对感情的方面太较真了,无论哪个都知道风雪君是玩他呢,可是就他自己不知道。
“小飞,不用担心,”看着床上的少年无动于衷的样子,阿水一下想到那句古话,哀莫大于心死,风雪君跟了汪子豪了,小飞听肖护士的说法,看样不休学都不行了,人家都说男人两样最大,事业爱情,大学生当然是学业爱情了,小飞这下子两样都受到了重大的打击,难怪这么意志消沉,产生避世的心理了,自己和小飞可是朋友一场,这个时候不帮还什么时候帮了。
“凭你的脑袋,就算休息个一年半载的也照样能把学分补回来,再说你没有听说过软件业的巨头大一就去创业了,你实在不行……”他突然停了下来,只是因为他看林逸飞完全没有听进去的样子。
“他这样多久了?”阿水有些担心,低声的问道。
“自从醒了以后,他就是精神恍惚的,总是说什么宋金,岳飞的,”肖护士望着林逸飞道,“这样吧,我们都出去,让他好好静静了。”
“我觉得我们陪陪他更好一些,”大牛嘟囔道,阿水一扯他的袖子,“陪什么,小飞有肖护士陪着,用你做灯泡呀,回去陪你的翠花去吧。”不等肖护士表示反对意见,已经拉着大牛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终于又停了下来,“肖护士?”
“什么事?”
“我们先回去问问学校,小飞的事情怎么处理最好,这里就拜托你了,林叔和阿姨估计也担心这事呢,我们改日再来看他了。”
肖护士微微点头,看着他们二人离去,轻轻叹了口气。
“你叹气作什么?”身后的少年问道。
肖护士霍然转身,看到林逸飞正望着自己,脸上微微一红,“你有这么好的父母,这么关心你的同学,就应该振作起来,不要再让他们担心了。”
“开学?”萧别离喃喃念了一句,“林逸飞还要上学堂?他们考状元吗?”
肖护士一愣,“林逸飞?学堂?状元?”不由有些薄怒,“你真的糊涂,还是故意装糊涂?”
萧别离沉吟了片刻,突然笑了一下,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被撞的不轻,很多事情都不忘记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说说林逸飞这个人?”
肖护士望了他足有半刻钟的功夫,叹息道:“说你糊涂呢,你说话又是这么有条理,说你明白呢,怎么问的都是这么幼稚的问题?对了,”突然想起了什么,“秦医生说你是自闭,我看你倒像失忆了。”
“失忆?”萧别离喃喃自语道:“我倒希望自己真的失忆,只是有些事情刻骨铭心,难以忘怀。”
肖护士没有听到他嘀咕些什么,耐心解释道:“你是林逸飞,江源市出生的,现在是浙清大学的学生,你不是要*什么状元,你现在已经是状元了,你们九月份开学,虽然以你目前的身体情况,还是不能上学,不过我想你家人给你办个休学,一年后再上,最多也是晚就业一年了,你家里又没有什么负担,我想你也不用过于担忧的。”
望着林逸飞专心的听着自己解释,肖护士忍不住问道:“这些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萧别离摇摇头,却不言语。
“你撒谎。”肖护士突然大声道。
萧别离眼中一丝不解,“什么?”
“你记得大牛!你记得牛奋姓牛!”肖护士激动道。
牛粪?萧别离苦笑道,这人好怪的名字,怎么长的有点像牛大哥,“我不记得他这个人,只不过,他和我一个姓牛的朋友长的很像。”
肖护士看他不似作伪的样子,不由奇怪问道:“你那个朋友叫什么,难倒也姓牛?”
萧别离缓缓点头,“不错,他是个将军,抗金战场上赫赫有名的牛皋牛副统帅!”
肖护士差点气的背过气去,敢情眼前的这位还幻想着在宋金呢,牛皋她当然也听说过,那不是说岳全传中一个性格鲁莽,急躁的人物,不过好像小说中说他是个福将,每次都能转危为安了。
如果肖护士手中有把榔头,她恨不得给林逸飞一下子,让他好好的清醒一下,只是肖护士手无寸铁,只能板着脸,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林逸飞自闭的不轻!
“那你说说这个牛皋有什么功绩吧。”肖护士灵机一动,笑盈盈的问道。
她知道牛皋的事迹无非是从说岳小说中得到的,也是一知半解,她不信林逸飞知道的会比她多很多,如果林逸飞说不出来,自己不正好劝说他放弃自闭的念头了。
“牛副统帅的功绩?”萧别离沉思了片刻,“他的功绩实在数不胜数,只是在加入岳家军前就已经功勋无数,金人攻击京西之时,他和金兵决战不下十次,无一败绩,金人南下,自荆门北归,牛副统帅潜军宝丰宋村,再败金兵,更杀了金国大将完颜伤,后于金人战于鲁山邓家桥,屡战屡捷,金人见了无不退避三舍,他战场遍及方圆千里,战功到处可见,就算岳元帅用兵如神,却也不能不佩服牛副统帅的有勇有谋!”
萧别离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自己当初赶往朱仙镇的时候,牛将军另有它事,不然定能和自己并肩作战,大破金兵!
自己生平只服两人的用兵,一个是岳元帅,另外一个就是牛副统帅了,他和牛皋也是忘年之交,不知道怎地,牛皋对他的友情难以言表,他又一直说自己像一个人,只是像哪个他却从来不曾说及,只是每当提起那人之时总是有着说不出的怅然之意!
或许是因为牛大哥以为自己非常相似另外一个人,才对自己青睐有加?
肖护士却是越听越奇,眼前少年所说的她可是闻所未闻,只是听他煞有其事的样子,又不像假的,“你说牛皋可和岳飞媲美?小说中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说?萧别离一愣,那是什么?
看着萧别离发愣的样子,肖护士不知道怎么的,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就是你们宋朝时候的话本!”
说完之后,肖护士有些后悔,他既然是自认为宋朝的人,自己这么说不是变相的刺激他吗?
没有想到少年反倒听懂的样子,微微点头,“野史?”
前朝很多事情记载在民间,众说纷纭,就算他们自己都有些不恨清楚,这么说来,八百年后记录的也多半是后人推测编造的了,虽然,或许有那么一点点是真的,就和他们的历史中也夹杂着或真或假的言论。
但是,事实的真相,很可能早已如大海中的浪花,湮没的无影无踪!
肖护士反倒一怔,“不错,话本是和正史是有区别的,不过小说还算不上野史,野史还有真人,小说中的人物多半是虚构的。”
萧别离点头,“你说的不错,人或许还是那个人,只是事情就很难说了。”
“不过我看你对历史这么有兴趣,倒建议你不要学新闻系了,改学历史系算了。”肖护士说罢抿嘴一笑,说不出的调皮之意。
看着少年没有什么反应的样子,肖护士又问,“既然你对牛皋这么熟悉,说说他当过哪些大官了,你和他在一起,也是不小的官职吧。”
心中却有些疑惑,自己怎么和他一块疯了起来,又一个念头升起,找出他的错误,然后唤醒他。
“牛副统帅战功无数,官职亦多,”萧别离如数家珍般,“先从荥州刺史中军统领做起,后来先后为西道招抚使、安州观察使、蔡州镇守使、亲卫大夫等职。”
肖护士吃惊的望着少年,实在搞不懂他说的真的假的。
“其实以他的本事,本来和岳元帅并驾齐驱也无不可,只是他甘心入得岳家军,从唐、邓、襄、郢安抚使做起,”萧别离神采奕奕,这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父兄一样的人,每次提起他的朋友都能让他感觉心潮澎湃,虽然他本身是个非常冷静的人。
可是他喜欢朋友,喜欢和朋友为一个目标而努力的感觉!
他们和岳元帅一样的想法!
驱逐胡虏,还我中原!
肖护士有些害怕,又有些担忧,可是还忍不住想听他说下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反反复复,他说的或许是真的?
“只是牛大哥譬若锥之处囊中,其末立见,很快升为神武后军中部统领,宁**承宣使,荆湘南路马步军副总管,更是成为岳家军的副统帅,其实岳元帅说过,只好能直捣黄龙,迎回二圣,哪个做统帅也无不可的,只是牛大哥执意不肯。”
心中微微有点疑惑,岳元帅和牛大哥一样,都是用兵的不世奇才,就算岳元帅的儿子岳云,张宪等人桀骜不驯,可是面对牛大哥,都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只是牛大哥却甘心辅佐岳元帅,并没有丝毫不满的意思,难倒他也是和岳元帅一样的看法,认为无论是谁做统帅都是一样的?
肖护士有些难以置信,一个小说中鲁莽碰运气的汉子竟然被林逸飞说的和岳飞并驾齐驱?更吃惊的是林逸飞说的头头是道,没有丝毫编造的迹象。
“这些,都是你从那个剑缘游戏中看到的吗?”肖护士小心翼翼的问道。
“游戏?”萧别离目光一寒,“我们征战疆场,马革裹尸,百死一生的去抗击胡虏,你竟然说是游戏?!”
肖护士退后了一步,嗫喏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
病床上的少年望了她半晌,神色终于缓和了下来,淡淡道:“不错,你说什么并无所谓,而且以前的历史如今看来,是不是游戏也无关紧要。”
只是口气中有着说不出的意兴索然,这是八百年后,不是宋金战场,他已经明白这点,只是他还是放不下!
病房内一片沉寂,肖护士望着少年,惊恐的心情慢慢的缓和下来,咬咬嘴唇,还是走了上来,“你也说了这么久,休息一下吧,如果……如果你想继续述说你的宋金战争,我……我明天来听,好吗?”
眼看少年躺在床上,目中有些索然,肖护士犹豫半晌,向门口走去,只是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有些舍不得离开。
缓缓的走到门口,肖护士突然转过身来,向着少年一笑,“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目光终于移到了肖护士的身上,少年报以一笑,“可以。”
看到少年的笑容,肖护士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高兴,“牛皋是岳家军的副统帅,官一定大的不得了,那你呢?你是什么官?”
萧别离缓缓道:“我只是岳元帅帐下的一名先锋而已,和牛大哥远远不能相提并论的。”
肖护士嫣然一笑,想了一会,又道:“那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心中却是奇怪异常,我这是怎么了,难倒真的相信他是岳飞帐下的一个先锋,还是我……
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一双秀目只是望着病床上的少年,突然心头一震,床上的少年双目有神,炯炯如炬,哪里像是有病的样子。
“你们也有历史这种说法吧?”萧别离只是沉吟片刻,终于问道。
肖护士点点头,等待他的下文。
“那就麻烦你找本宋代的历史,我……我想看看。”萧别离望着肖护士,目光中满是恳切。
虽然知道拿过来宋朝的历史书,对于眼前的这个自闭的少年只有坏处,肖护士竟然鬼使神差的点点头,“好,明天我就给你拿来。”
第一卷身在何处第九节君臣佐使翌日。
肖月蓉一到医院,迫不及待的就来到了药房,先看看林逸飞的药下了没有。
她虽然自从到了安平医院后,从来都是兢兢业业的,按时到班下班,可是像今天这么急切的想要来上班还是头一回。
换上了护士的白大褂,理了理马尾辫,怎么药房还是空无一人,抬头一看挂在墙上的时钟,七点?
不是表坏了吧?肖月蓉又抬腕子看了一下手表,哦,原来才是六点六十,叹了口气,有些脸红,无聊的翻了一下带来的皮包,里面有两本书,一本是宋史,另外一本却是汉英大词典,昨天下班后直接到书店买了本宋史,又把妹妹的汉英大词典带在挎包里面,这才安心上床睡觉。
都说现在的大学生英语学好是至关重要的,林逸飞不知道英语怎么样,可别拉下了,肖月蓉心中暗道,这也是她把汉英大词典带上的原因。
她这几年除了给妹妹买过参考书,还从来没有买过别的书,一直为妹妹的上大学准备着学费,开学就是两万,虽然对某些人来讲小事一桩,可是对于工薪阶层的她而言,那要不吃不喝的攒上两年!
一晚上感觉都没有怎么睡觉,迷迷糊糊的,好像自己也到了宋金战场一样。
牛皋,岳飞,金兀术,不一而足……
早上天还蒙蒙亮,肖月蓉无心再睡,给爸爸准备了早饭后,就直奔医院,妈妈死的早,妹妹又刚开始大学生活,压力一下大了许多,高中的时候,她们姐妹本来学习成绩都不错,可是她知道自己是姐姐,要爸爸一个人负担实在是辛苦,就主动的退学出来找工作,等到爸爸知道的时候,只有叹息。
爸爸身体一直不好,等到妈妈过世后更是含辛茹苦的带着她们姐妹两个,虽然才是五十出头,可是鬓角已有了斑斑的白发。
心中有些酸涩,嘴角挂着一丝微笑,肖月蓉不认为自己这个决定是错误的,安平医院的待遇不错,虽然是个护士,可是一个月的薪水也还算可以,两个人供妹妹一个人还是略有剩余的。
妹妹又懂事,暑假的时候接到浙清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就早早的出去做家教,积极的准备自己大学的学费,虽然那不过是杯水车薪,可是一家人能够互相理解,那已经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无聊的翻翻妹妹的汉英大词典,高中学的单词还没有完全还给老师,突然听到脚步声传来,一个护士已经走了进来。
“小王,”撂下了词典,肖月蓉忙问道:“特护房今天的药下了没有?”
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肖护士,王护士抬头看了一眼钟点,“才七点多点,下药要九点开始的。”
肖月蓉这才记得起这个规定,来了医院两年了,头一回这样六神无主的。
“你怎么了?”王护士关心的问道:“身体不舒服,还是家中有事情?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我妹妹眼看要上大学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不知道怎么,竟然有点激动,”肖护士掩饰道:“你说好笑不好笑。”
“你说月如呀,”王护士显然和肖月蓉很熟悉,“月如这丫头是争气,考上的浙清大学,一般人还真的进不去呢。”
肖护士脸上洋溢着笑容,别人夸她妹妹,她心中也很高兴。
“对了,好像你负责的特护病房那个也是浙清大学的?”王护士突然问道。
肖护士心中没来由的一跳,不知道怎么有点脸红,“是呀,他好像才上大三,如今在病床上,不知道会不会耽误功课。”
“他能捡回小命已经是命大了。”王护士并没有注意到肖月蓉的异样,“听秦医生说他本来已经脑死亡了,可是不知道怎么竟然活转过来,可以说是奇迹了,他好像是新闻系的,你妹妹什么专业的了,小肖?”
肖月蓉听到脑死亡的时候心中一颤,有些出神,并没有留意王护士后面的问话。
“小肖?”王护士一旁叫道。
“什么事?”肖护士慌忙应到。
“你想什么呢?”王护士有些奇怪,“我问你妹妹是什么专业?”
“哦,什么专业?新闻,不是,她是学金融的。”肖月蓉终于回过神来,有些慌乱。
王护士忍不住问道:“小肖,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情,”肖月蓉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生怕别人知道了什么,“小王,特护房的药准备好了没有?”
“好早呀,”王护士讶然道:“现在还不到八点。”
“是呀,是呀,还不到八点。”肖护士喃喃自语道,有些失望的坐了下去,“我在再等等。”
好不容易等到送药的时间,肖月蓉推起药车就要向特护病房走去,突然想到了什么,回来又把自己的挎包放到了药车底下的隔栏里面。
“你包里装了值钱的宝贝,”王护士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还要寸步不离的带着,”又有些关心的提醒道:“病房人也杂,你小心丟了。”
“没什么,只是病人要看的两本书。”肖护士答了一声,快步向门外走去,留下了迷糊的王护士喃喃自语,“这个病人可真爱学习。”
还没有走到病房门口,一股浓郁的中药味道扑面而来,肖护士一笑,以为自己来的早,看这药都熬出来了,钱医生不是来的更早?
推门进去,发现钱医生果然坐在林逸飞的床头,林氏夫妇一脸诧异的站在那里,想阻挡又不敢阻挡的样子。
林逸飞竟然已经坐了起来,半倚半*在床头,正端着药碗仔细端量,仿佛能从药中看出点什么,钱医生竟然一脸紧张的望着林逸飞,似乎期待着什么。
“老先生,如果你加的升麻、大黄若分量相反,那就深得君、臣、佐、使的处方格律了。”萧别离终于冒出一句。
钱医生一愣,喃喃道:“把升麻和大黄分量互换一下?”沉思半晌,叹息道:“你说的实在不错,我辅,佐用药还是不及你,我以为自己浸淫中医数十年,也算略入门道,没有想到比起你这个半大的孩子,还是远远不如,只是你光凭一闻,就能嗅出我多加的两味药,这种本事我就不及。”
萧别离一笑,“用药之妙,存乎一心,老先生也不用太过妄自菲薄,药用虽然霸道,药性虽然弱一些,不过也能疗伤了,如果老先生能把《桐君采药录》中的君臣佐使,阴阳调和,以及三品药物好好钻研一下,定能开出更好的济世良方。”
肖护士几乎气乐了,心道钱医生多年的老中医,你这么说他可太不给他面子了,这老头自尊极强,说穿了就是刚愎自用,这下还不勃然大怒。
没有想到老头子低头不语,似乎想着什么,萧别离见状一笑,举起药碗,一饮而尽。
何姨在旁边一直有些焦急,她和丈夫来的早,没有想到这老头来的更早,真怀疑他是昨晚就在这里了,只是看他在医院派头不小,不敢得罪,这下拿些烂树皮,破草根之类的东西熬给儿子喝,那是没病也要喝出病来了。
轻轻走到肖护士身旁,低声道:“肖护士,今天的药不是那个吧?”说着一指儿子手中的药碗。
肖护士摇摇头,苦笑道:“应该是我手中的才是,只是钱医生不会对……”又压低了声音,“何姨,你放心好了,钱医生是多年的老中医,下药有分寸的。”
何秀兰点点头,内心还是放心不下,可是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己又不会看病,只能干看了。
“那什么是君臣佐使呢?”看到钱医生低个脑袋,不知道想着什么,肖护士忍不住问道。
思考了一下如何措辞,经过这几天的交流,萧别离已经大致知道这个时代人说话的方法,知道一味的古文难免格格不入,“‘君’是指处方中对治疗主症起主要作用的药物,‘臣’则是协助主药或加强主药功效的药物,‘佐’呢,则是指协助主药治疗兼症和抑制主要毒性,烈性或反佐药物,而‘使’就是引导各种药物直达病变部位或对各药物起调和作用。”
他本来以为这种解释通俗易懂一些,不过对于肖护士而言还是有些对牛弹琴了,看着肖护士睁大了秀目,连连点头,神情迷惘的样子,萧别离叹息一声,知道她多半还是不懂了。
“你说的不错,”钱医生终于抬起头来,“君臣佐使就是当代的主辅佐引四药,只是君臣佐使,阴阳调和说来简单,要想真正用药得当,谈何容易!”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萧别离淡淡道:“神农尝百草,桐君试千药,这才留下三品药物,君、臣、佐、使的处方格律,以及后代的无尽财富,难倒到了如今竟然并无传承?老先生已经是百尺竿头,难倒不想再进一步?”
钱医生苦笑道:“虽然你说的不错,只是古书多已流失,今天记载下来的不足百分之一,你若让现代人去一样一样的分别,他们哪有那个耐心,现在的大学生,学西医的多,学中医的少,但是为数不多几个学中医的能够照本宣科都已不错,更有的书本知识都没有学全,只凭着一知半解就开始行医下药,这样的医生怎能不让人唾骂,如今的中医早已经江河日下,一年不如一年了。”
萧别离默然不语,他现在当然还不知道,他的那个时候抗金,但是金国没有被南宋消灭,反倒被蒙古一个游牧民族所灭,南宋不过多坚持了几十年,最终还是沦陷在蒙古人的铁骑之下。
本来宋代的时候,中国社会已经是中国几千年封建史中最繁荣,发达,最有希望的一段,有资料可以证明。
宋朝年财政收入最高曾达到16000万贯文,北宋中后期的一般年份也可达8000-9000万贯文,即使是失去了半壁江山的南宋,财政收入也高达10000万贯文!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可以比较得知,明隆庆五年,也就是公元1571年,国家岁入白银250万两。
名相张居正改革之后的万历二十八年也就是公元1600年,岁入400万两,虽然张居正死后人亡政息,但相对在财政上的改革被破坏得较少,而且此时距张去世仅十几年,估计这个数目比张居正当国时期的岁入也少不到哪里去。
明末天下大乱,在后金和农民起义的两面夹击下,明政府先后增加了辽饷,剿饷和练饷的征收,即著名的‘三饷加派’,结果弄得民怨沸腾,烽烟四起。那么这种为时人评为‘饮鸩止渴’的做法为国家带来了的收入不过每年1000万两左右!
这也就是说此时明朝一年的财政总收入大约是1500万两白银左右。如果我们认为银钱的一般兑换率为一两白银等于一贯铜钱的话,那么此时明朝的财政收入仅仅是北宋的不到十分之一,南宋的不到六分之一!
尽管这已经是南宋灭亡的三百多年之后!
尽管明朝的国土要远远大于宋朝!
而清朝的财政状况比明朝要好一些,也有我们经常在电视中看到的康乾盛世,但是那多半是因为那个时代离我们近一些而已。
因为历史是可以被篡改!
可以被那个时候的当权者篡改!
因为有一种观点认为,‘康乾盛世’是骗人的,是中国部分历史学者无视历史、自欺欺人的说法!
在康熙年间,对俄作战后签订的《尼布楚条约》就割让领土,如果是盛世却割让领土真是匪夷所思,虽然很多人有多种说法,但是却很难让人信服,你见过日本盛世的时候割让领土吗?
无独有偶,同样处于‘康乾盛世’的雍正年间,也签订了割让领土的《恰克图条约》!
而且在康雍乾三个皇帝在位期间,他们做了什么?制造了一波又一波的文字狱惨案,康乾数次下江南奢靡游玩,自雍正起又耗尽民脂民膏修建圆明园!
而同期的西方科技文化迅速发展,鸦片战争前夕,英国侵略者已是坚船利炮,而清朝军队却仍然沿用明朝的火炮,盛世到了这个地步,真是无耻之尤!
康熙年间的平民思想家唐甄在他的著作《潜书》里提到过,清兴五十年来,四海之内,日益困穷,农空、工空、市空、仕空。他亲眼看到山西妇女多无裤可穿,而“吴中之民多鬻子女于北方”。
而乾隆时期的英国使者马嘎尼来华期间,记载北京街头乞丐很多。许多百姓都是蓬头拓面,衣杉褴褛,因此他形容满清不过是一个泥足巨人,所谓的‘中国人’正在逐步退化到‘半野蛮人’时代,详见马嘎尼的中国行记。
怪不得如今流传一个近似笑话的说法,满清入关给当今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促进了一批奴化的连续剧的诞生,也带动了中国影视事业的蓬勃发展!
清朝国家初定的顺治七年,也就是公元1650年,岁入1485万两,咸丰年间,公元1850前后,岁入约为3000-4000万两,这个数量仍然远远小于六百年年前的宋朝,而此时中国的人口已经超过三亿!
人口足足超过为宋朝人口的三倍以上,直到清朝末年,国家岁入才达到了宋朝的水平!
当然由于兑换率,折色率等方面原因,可能会对宋朝的岁入有所高估,但即使如此,宋朝的岁入远远大于其他任何一个封建王朝依然是一个无疑的事实!
宋朝的财政收入如此之巨大,是不是意味着人民的负担也极其巨大呢?当然,从人均财政收入上来看肯定是这样。
但是,要知道,宋朝是中国历史上仅有的两个没有爆发过全国性的农民起义的大型王朝之一,仅有的几次较大规模的起义,如李顺王小波起义,宋江起义,方腊起义,钟相杨幺起义等都不曾超过一省的范围!
有这样良好记录的另一个朝代是西晋,而西晋之所以能够如此,恐怕很大的一个原因是它的寿命实在太短了,根本来不及爆发起义。
当然让认为宋朝居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一个很大来由就是水浒传的缘故,姑且不提这里面虚构的成分,其实就是从‘水浒传’里来看,那些被逼上梁山的好汉落草的主要原因或者是受人迫害,或者是犯了罪,或者是被擒被骗上梁山的,真正没有饭吃,活不下去上梁山的极少。
但在‘水浒传’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个禁军的中级军官就可以拿出千贯钱去买一把刀,而在‘三言二拍’或者‘聊斋志异’中我们也可以看到,‘百金’在当时就已经是一户中人之产了。
北宋大臣曾经抱怨过世风奢靡时说,现在的农夫走卒居然也穿上了丝制的鞋子,难怪有的西方学者说当时一位欧洲君主的生活水平还比不上东京汴梁一个看城门的士兵!
当来自当时西方最繁华的城市威尼斯的商人马可波罗来到仅仅是吸收了很少一点宋人文明的元朝大都城时,竟然感到眼花缭乱,宛如身处人间天堂!
只是这种辉煌却在铁骑的践踏下呷然而止,坚决不肯同化,试图用治理草原大漠的方式来统治中国的蒙古贵族立刻就使宋朝社会向市场经济资本主义迈进的步伐停滞甚至倒退回奴隶社会!
近百年后,虽然汉族起义者又夺回了国家政权,但朱元璋却错误的吸取了王安石改革失败的教训,大开历史的倒车,将中国社会重新送回到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之中去,这一情况一直持续到英国人的战舰开进珠江口!
而正是因为铁骑的野蛮征服,践踏和破坏,几千年的积累所剩无几!
而中医的沦落只不过是中华瑰宝中被泯灭的一个,而不是唯一的一个!
萧别离也不知道,他们抗击金兵虽然是凭借一番热血,想要驱逐胡虏,还我中华,却是为着民族的再次兴旺做着一件挽救的事情。
只是,那是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战争。
希望,就和那轮血红的残阳一样,已经陨落到崖山背后去了!
(这里可能是有些偏题了,但是墨武还是写上了一笔,尽管以上很多方面援引于资料,并非经过墨武考证,我只是整理一下,读者们可信可不信,姑且当作墨武增加一下自己的民族自信心和民族自豪感罢了。)
第一卷身在何处第十节拜师“对了,”钱医生突然双目放光,虽然不是目光如炬,却也如狼一般,“你刚才说的什么桐君采药录?你见过?”
钱医生多年的中医,也有着自己的典藏,不传之密,很多东西也是记录笔记,搜集整理的,这个时候听到传说中的桐君采药录,怎么能有不激动的道理。
桐君,黄帝时人,据《浙江通志》记载,“桐君住在县东山隈桐树下,其他支柯偃盖,荫蔽数亩,远望如庐舍,人问其姓名,则以桐示之,因名其人为桐君。”他的医药成果被后人汇编成《桐君采药录》一书,成为我国有文字记载以来最早的药物著作之一,只不过如今已经失传。
萧别离微微点头,放下了药碗,“不错。”
“你真的见过?”钱医生难以置信的问道,“可是这本书早已失传了!只是别的医书记载有这本医书而已!”
萧别离有些了解了,看样这个时代不但中医没落了,就算是很多典籍也是失传了,不过《桐君采药录》也是他从当初的不死医神白不治手中巧看到的。
说是巧得,是因为这个白不治医道固然高明,人品却是不算太高,治病救人向来是没有白治的时候,只是此人好武,却并不算精,常用治病的手段要求武人来教他几招,结果落个贪得无厌,消化不良的下场。
当年萧别离知道他手中有为数不多的《桐君采药录》的笔录,这才特意过来求救,那个时候的萧别离还不是一代大侠,江湖名声不算太大,白不治还没有把他看到眼中。
只是被萧别离施展‘神鬼难逃擒拿手’后,三招摔了白不治三个跟头后,白不治才算开了点窍,非要萧别离把这擒拿手教给他。
只是萧别离不但没有什么病,一时也找不到什么病人请他看,唯一的要求就是白不治把《桐君采药录》给他看一个时辰。
白不治大喜,当下取出医书给他观摩,却是贴身不离,生怕他抢了去,他医术虽然高明,脑袋却不灵光,以萧别离的本事,如果真的要抢,他又能有什么办法?不过萧别离也是恪守诺言,还不到一个时辰就把医书还给了白不治。
白不治有些奇怪,问他对医书有什么看法,萧别离只是说艰涩难懂,见面不如闻名罢了,不过却也尽心将‘神鬼难逃擒拿手’教给了白不治。
白不治当然大喜,不过对于萧别离对于《桐君采药录》的看法却是冷笑不已,这本书他是从一位奇人口中得授,以他的本事,一听就知道觉得是难得一见的医学宝典,他认为萧别离是不懂医书,附庸风雅想要猎奇罢了,却没有想到萧别离天纵奇才,只是短短的一个时辰已经把《桐君采药录》默背了下来,事后对于岳家军的北征起了不小的作用。
只是事犹昨日,却只成追忆,想到这里,萧别离有些黯然。
只不过他却没有想到,这种超强的记忆不但对他记忆医书有益,对于他很快的适应这个时代也是绝对不可或缺的!
看到眼前的少年沉默不语,钱老头有些着急了,“你真的见过吗?”
萧别离缓过神来,望了肖护士一眼,淡淡道:“我若说见过,不知道你会不会认为我是说谎?”
肖护士心中一动,若有所思,钱老头却是急声道:“不会,不会,我是千信万信的。”
这老头其实也是怀疑的,这个《桐君采药录》如果能够现世,那觉得是件轰动医学界,乃是全国,甚至全世界的大事,这个机会当然是宁可错杀,绝不能放过,就算能得到只言片语,也是受用无穷了。
“我看过。”萧别离沉思了一下,终于说道。
“那……那你可以让我看看吗?”钱老头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几乎可以说面红耳热,眼红心跳。
林氏夫妇都是有些吃惊,他们并不知道《桐君采药录》的宝贵之处,可是担心儿子万一交不出什么采药录,那个老头子给儿子穿小鞋可就不妙了。
果然,床上的少年摇头道:“我拿不出来。”
他如果想要拿出那本医书,恐怕只有回到宋代,他只是神识到了现代,连衣服都没有带来半缕,更何况是医书?
钱医生大失所望,还是尝试问道:“为什么?”他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虽然知道自己是接近幻想了。
“因为那本书……那本书我丢了,”想了半天,不能说忘记在宋代了,没有拿回来,只能说丢了。
已经认为少年是说大话了,只是钱老头还有疑惑,光凭他开出的方子,一嗅能够闻出自己添的两种辅药,这也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说不定有过高人指点,或者是他背后的那个高人有那本奇书?
想到这里,老头怦然心动,“不行,要拜师。”钱老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内心却是想着,先和少年套套近乎,然后借着这个少年认识他背后的高人,然后再找机会寻觅《桐君采药录》了。
肖护士有些诧异,走到了老头的身边,“钱医生,前几天赵院长让你带几个大学生你不干,这下怎么主动带起徒弟来了,不行,要带徒弟,也要算我一个。”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她当然也不想一辈子当护士了,如果能有机会学点东西当然更好。
钱老头回过头来,好像才注意到肖护士,嘟囔道:“谁说我要带徒弟了?”
肖护士一愣,“你刚才不是说什么拜师吗?”
“不错,我就要拜这小子为师。”盯着林逸飞,钱医生一字字道。
“你说什么?”肖护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多年的老中医拜一个半大的学生为师?
“钱医生,你说笑了。”何姨终于忍不住走上前来,“我儿子何德何能,能让别人拜他为师,肖护士来了,先打针完后再说了。”
心中虽然有些诧异,拜师不拜师的还不放在心上,只想儿子的病早点好了,吊瓶子一辈子了,何姨还是不很相信中医的。
“打针,打什么针,不用了。”钱医生胡子一翘,“他今天不是喝药了吗,再打针身体怎么受得了。”
最后一句话吓着了何姨,楞楞的站在那里,“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钱医生大声道:“你们完全是糟蹋钱玩了,小兄弟这么大的本事,自己开点药也就行了,何必上医院受这个罪,再过两天,能走了,就回家养病去吧,对了,林老师,你走之前一定要收我这个徒弟。”
众人差点坐倒。
他这一会功夫称兄道弟,更是厚着脸皮叫起了老师,实在让众人大跌眼镜。
萧别离却是毫不吃惊,白不治的死皮赖脸比起这位钱老头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那样的人物自己都能应付自如,何况眼前这位。
“老先生其实不用拜师的,你无非是想从我口中知道《桐君采药录》的下落了。”萧别离不急不缓的说道。
老脸微微一红,知道眼前这个青年智商绝对超过了180,竟然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意图,咳嗽了一声,“学无先后,达者为先了,小兄弟比我高明,我可是真心求教的。”
“我虽然手头没有《桐君采药录》,不过却已烂记在心了。”萧别离微笑说道。
“好,好,好!”钱老头满面红光,这下不是羞臊,而是兴奋的了,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的好,脑袋里面只是想着,怎么把这小子肚子里面的货色套出来呢。
“这样吧,我想再过几天我就可以好了,你这几天勤来一些,我把所知道话给你知,却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萧别离可不像白不治一样,是什么敝帚自珍的人物,他倒觉得如果医术有用,能够造福百姓,谁知道都是一样了。
“有空,有空,”钱医生迭声道,双目发赤,满脸通红,“林老师,我今天就有空,不知道林老师你……你今天可有空吗?”
第一卷身在何处十一节下药的猫腻肖护士实在有点看不过去了,“钱医生?”
“什么事情?”钱医生头也不回,一双眼睛满是渴望的望着病床上的少年。
“林逸飞今天恐怕还要打针吧,不然我没有办法和药房和病人的家属交待,再说他也需要休息,钱医生你要是和他切磋的话,还是明天吧。”
肖护士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钱医生真的要拜这个少年为老师,不知道有多少硕士,博士要拜钱医生为老师都被他拒之门外。
钱医生收徒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看临床开方子,谁能治病才有机会拜在他的门下,不过现在的学生硕士也好,博士也罢,实践的太少,理论的太多,这么多年了,钱医生收的徒弟也就三个而已,只是肖护士做梦也没有想到像钱医生这样的大腕还要拜师?
“你说的对,你说的对,”钱医生兴奋的语无伦次,“林老师的确是要休息的,学生不能让老师太过操劳了,林老师,你先休息,我,我该干什么呢?”
他现在脑袋里面只想着《桐君采药录》,已经忘记了自己还在上班了。
他没少做老师,很久没有当过学生了,不过这个时候叫起来竟然没有丝毫别扭的意思。
萧别离却是有些感慨,只冲他这份好学的精神,自己也应该把《桐君采药录》传授给他,就和他当年看着白不治好武的精神,悉心传授给他擒拿手一样。
他以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很正常,却不知道钱医生激动的也是正常,现在的医者都是生怕教会了徒弟,抢自己的饭碗,所以能够留一手的多半留着备用,像他这样大公无私,真心想要传授真知的几乎已经绝种了。
“那今天这几瓶药呢?”肖护士苦笑道。
“这药不用打了。”钱医生一挥手,“有事情你就让他们来找我。”
林母吓了一跳,“这不行,小飞才醒过来没多久,怎么就能停药呢,再说我们的钱可是按时交了,一分可没有拖欠医院的。”
钱医生看她焦急的样子,不由一笑,“你不知道,我这是给你省钱呢。”
省钱?林母一丝疑惑,有这么省的吗,这可是关系到儿子的身体呀,她可是恨不得肖护士赶快把这些瓶药输到儿子的体内,让儿子早日康复了,只是今天再看到儿子的时候,他的精神明显比昨天好了很多,难倒真是喝的那碗中药起了作用,只是儿子怎么开出的那个方子?
多半是儿子开了个方子,这个老中医看着不对调了一下,或者秦医生暗中吩咐,让他换了个方子,暂时欺骗一下小飞了,不然小飞怎么会好的快。
想到这里,林母有些释然,这里毕竟是正规医院,不会乱来的,这么说钱医生说什么拜师,也多半是秦医生的吩咐,先顺着儿子来,让他养好伤再说。
“可是这药还是要打呀,不然不就浪费了?”林母有些心痛道。
小飞是特护,不算住院,这一天的药钱就是近千元了,他们夫妻二人的收入还算中产阶级了,一个月过万的收入,可是也有些吃力了,如果这千元的药费打了水飘,一向为儿子省吃俭用,准备钱讨老婆的林母怎么能不肉痛。
如今的孩子可是个烧钱的东东,上学要钱,买房子要钱,讨老婆要钱,找工作也要钱,就算找到了工作向家长要钱的还是很多。
只是父母却是无私的,和牙膏一样,能挤出一点就绝对不回留着的,小飞虽然懂事,也还算知道节省,可是林母却不能不为自己的儿子考虑。
这下小飞动的可是大手术,手术费用特护几天,几万就进去了,虽然林母还拿的出来,可是谁知道儿子这病什么时候能好利索,林母也不能不从长远着想!
“浪费什么,”钱医生看了林逸飞一眼,心道,这小子聪明,怎么老妈这么糊涂,不过想要这小子告诉自己真经,自己就不能不花点本钱了,如果他们得到了实惠,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得到了实惠如果不好好的告诉自己点东西那可说不过去了,更何况,这小子怎么看,怎么像个老实人。
对付老实人,钱医生自然有一套的。
“肖护士,这瓶,这瓶,对了,还有这瓶,你去和药房说,不用打了,以后也不用下这种药了,他们要问,你就说钱医生说的,今天的这几瓶退回去的药也不用划到药款中了。”
得意的望着床上的少年笑了一下,暗想,我这一下子就给你老妈省了几百块了,你这么聪明不会不清楚了。
他却没有想到萧别离哪里懂的这些,他做的这些举动无疑是问道于盲了。
肖护士应了一声,却没有说什么,她是心知肚明的,钱医生虽然是中医,可是对于医院下药的猫腻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很多药,尤其是价格不菲的药其实有时候是可有可无的,可是医生就给你划在了里面,你是病人,不是医生,敢说不要吗?
如果真的不要,那好,出了什么情况你可别怪医院,试问这种情况下,又有哪个家属敢说不要?
秦医生虽然是一个好的主刀医生,可是下药还是王医生搞的,王医生虽然下刀不算出色,可是宰人绝对一流的,这几天下的可是有不少昂贵药的。
王医生看病不行,看人还是蛮不错的,也知道林氏夫妇能够负担的起,自然,他的这个季度,奖金又可以捞上一笔。
肖护士虽然也知道,可她不过是一个小护士,虽然同情病人,可是饭碗还是要的,一些内幕自然不会和病人说的,这也是她有些厌倦这个行业的原因,现在收钱的都是那些头头,但是她们却已经被妖魔化了,不过这个时候有钱医生顶缸,她自然乐得给何姨省点钱了。
转过了身来,钱医生笑容满面对何秀兰道:“你放心,林师父的病包在我身上,我以后给你儿子开中药,管保物美价廉,有我在,药价还可以打个八折,不过你放心,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的,这种情况下去,不出一个星期他就能出院。”
其实钱老头眼光不错,也觉察到了林逸飞今天已经和昨天完全不同,照这个速度下去,恐怕明天就能下床缓慢行走,如果家属急的话,也就是三四天就能出院回家静养的,只是他不知道这个《桐君采药录》什么时候到手,也就故意向后推了两天。
当然他也不敢推后太多天的,这个少年的见识也不弱,肯定知道自身的情况,推一两天是为刚拜下的师父身体着想,推了一两个月,刚才的功夫可就白做了。
“还有,肖护士,以后叫王医生下些必须的药就行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他如果问你,你就让他去问赵院长或者我了,”
钱老头自信王医生不会这么不来事的,他虽然不如以前风光,可是若论分量和交情,王医生都是远远不如他和赵院长的,那个拍马屁起来的自然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得罪自己的,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不也是拍少年的马屁吗?
林母就算再笨,这个时候也知道钱医生为小飞和家属好了,慌忙感谢不迭,钱医生微笑不语,捋捋胡子,又望了少年一眼,暗道,这下看来没有白费功夫。
肖护士轻笑了一声,点点头,先给林逸飞注射了一针,然后打了瓶点击,收拾了一下药车,一看今天还只剩下两瓶需要打的了,放下了剩余的药,推着药车向药房走去。
到了药房,自然少了不了王医生询问,肖护士如实一说,王医生竟然屁都不放一个,只是说了声好,就转头查看其他的病房去了。
肖护士心中一笑,暗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王医生得罪不起钱医生,多半这会是上别的病人身上找回损失的利润了。
望了一眼药车下面放着的两本书,肖月蓉嘴角一丝浅笑,她不是忘记了给林逸飞,只是想着钱医生罗哩罗嗦的,自己想要和他说说话都不能了。
又是一阵脸红,自己是怎么了,和林逸飞只不过见了几面,怎么心中迫切的想要听到他的声音?不是那个的,多半是自己觉得他有趣了,肖月蓉终于给了一个应付自己的解释。
坐在药房里面半晌,估计那个啰嗦的老头也走了,这才拿着两本书向特护病房走去,隔着窗户看着何姨正坐在少年的床头说些什么,林父不知道去了哪里,肖护士有些犹豫,一咬嘴唇,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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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门口响动的声音,何姨转过头来,一脸忧郁的样子,肖护士见了一怔,“何姨,什么事?”
何姨摇摇头,强笑道:“没事。”她其实心里很担忧的,刚才和儿子谈论什么,他通通的不记得,看自己的眼神又那么奇怪,这让当妈的怎么能不担心,只是儿子不像昨天坚决的否认是林逸飞,看来只有慢慢感化了。
“何姨,你今天不上班吗?”肖护士问道,又看了看林逸飞打的点滴,还有大半瓶呢,估计还要一个小时。
“要上班,今天请了半天假,”何姨有些无奈的说道,“最近有个工程,马上要投标了,预算的任务很重,孩子他爸已经赶回工地了,你看小飞这样,我怎么能放心回去,再说他今天可以吃东西了吧,看样我还要再请一天假了。”
“何姨,你放心的上班去吧。”肖护士甜甜的笑道,“这里是特护病房,一切有我们照顾的,你放心了,逸飞不会饿着了。”
何姨望了儿子一眼,“可是小飞最喜欢吃我做的菜了,我还是回家给他做好了拿过来。”
“何阿姨,他现在伤的是肠胃脾脏,虽然恢复迅速,可是目前只能吃点流质的东西,而且不能油腻的,你放心吧,这些医院都是有准备的,而且,不算贵了。”
“贵我倒是不怕,只要小飞能早点好了,花多少钱我都不在乎了,”想了一下,虽然放心不下儿子,可是公司那面还是要去的,现在儿子正缺钱用,她工作是不能丢的,伸手从口袋中掏出了几百块钱,塞在了肖护士的手上。
“你这是干什么,”肖护士急了,“何姨,你不用这样,我会照顾好逸飞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何姨解释道:“一会如果小飞想吃什么,还要麻烦你给他买一下,他最喜欢吃点怪味的,到时候还要辛苦你了。”
“何阿姨,可是他不能吃辛辣的呀。”肖护士解释道。
林母把钱强自塞到了肖护士的手中,医院哪个都需要打点一些的,别看人家只是个护士,不还是要给儿子换药吗,这点钱说是给小飞买吃的,其实意思就是让肖护士看在钱的份上,好好照顾一下儿子了。
不容肖月蓉拒绝,林母已经走到了门口,回头望向儿子,看他正在望着自己,眼神中并没有平日的依恋,叹息了一声,“小飞,妈晚上再来看你。”
等到林母走了之后,肖护士走到少年的身旁,微笑道:“你今天想要吃点什么?”
“有酒吗?”萧别离精神一震,这里要说熟悉程度,无疑就是眼前的肖月蓉肖护士了。
肖护士又气又乐,“你想喝酒?”
萧别离点点头,他在岳家军可是千杯不醉的量,平日喝酒和喝白开水一样,和兄弟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这点伤对他来说并非最重,这下有所好转,自然酒瘾就上来了。
“还喝酒呢,不要命了,”肖护士半假半真的怒道:“抽烟不?”
“抽烟?”萧别离愣了一下,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不过看她的意思,喝酒多半没有什么指望了,苦笑一下,“对了,宋史带来了没有?”
“就知道你忘不了,”肖护士变魔术般的抽出那本宋史,递到萧别离面前,“喏,看看,是不是和你那个朝代一样。”
萧别离伸手接过,翻了几页,微微皱了下眉头。
肖月蓉一直注意他的表情,心中也是一愣,“怎么了?和你那个朝代的一样不?”她一直留意少年的破绽,因为她知道古代人多半看不懂这本书,但是林逸飞能!
换句话说,他说和那个朝代一样,就说明他能看懂,也就证明他不是古代人,这个问题肖护士考虑的很久,也一直为自己能想出这个主意得意。
缓缓抬起头来,萧别离有些苦笑道:“很多字看不懂。”
肖月蓉吃了一惊,“你说什么,这些我都能认得,你一个大学生看不懂?”
萧别离缓缓摇头,“这些字虽然和我的那个时代大同小异,但是还是有不小的差别,其实我真的不是什么林逸飞,只是你们总是当我疯子一般,还有刚才那个女子,一直当我是她的儿子,我却不忍心在否认,我的神识上了你们认识的林逸飞的身体,但此刻确切一点说,林逸飞意识已经死了。”
这个问题憋了很久,萧别离终于决定再说一遍,他看得出,眼前的这个女子一直在证明他是林逸飞,而不是萧别离。
肖月蓉打了个冷颤,倒退了几步,一霎不霎的盯着病床上的少年,内心有着说不出的震惊,她不知道自己这时候竟然相信少年所说的一切。
“你是鬼上身?”肖月蓉有些惊恐问道。
鬼?萧别离苦笑道:“我也无法解释这种现象,我只是头一刻还在疆场决战,下一刻的功夫已经到了这里。”
时空穿梭?肖护士脑海中陡然闪过这个名词,那是科幻片才能出现的事情,却没有想到竟然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那你如何证明你不是林逸飞?”肖月蓉沉默了很久,终于再次发问,“并不是你装作遗忘就证明你不是林逸飞!”
“不错,”萧别离微微点头,“你说的很对,遗忘不代表我不是林逸飞,但是我绝对拥有林逸飞没有的,比如说医术!比如说桐君采药录!”
肖月蓉一怔,“可是林逸飞也可以学习医术,再说你说的什么《桐君采药录》也不见得真的存在!”
“他可以学的比钱医生还要精通?”萧别离淡淡道。
肖月蓉缓缓摇头,少年说的对,钱医生的医术不是一个大学生能够轻易超过的,“那……可是这也不能让我完全相信你说的话。”
萧别离并不着急,显然他也考虑了很久才决定和肖护士说出真相,最少眼前这个少女不像其他人那样的眼神看自己,他知道,那是一种善意。
“你们这个时代的人不练武功?”萧别离开始尝试第二个证明自己不是林逸飞的办法。
“只有少林寺的和尚才会练武呢,还有就是警察,如今是和平年代,练武有什么用?”肖护士缓缓道。
“这么说林逸飞不会武功了?”萧别离嘴角一丝笑意。
“我不知道,”肖护士摇头道,“不过应该不会的,你先不着急证明了,你身体还没有好,要是证明也等到能下床了再练给我看了。”在肖护士的印象中,练武就是武侠片的飞来飞去了,床上这个一身绷带可怎么练。
心中有些感慨肖护士的善良,萧别离缓缓的伸出一只手来,指着旁边的桌子道:“这东西是木头做的。”
肖月蓉点点头,奇怪的望着他的举动,竟然忘记了阻止。
“你能不能用手指头在上面戳个洞?”萧别离提了提真气,虽然远不如他鼎盛之时,可是已经能够运用。
“你开什么玩笑,手指头怎么能穿过去,你以为……”蓦然睁大了眼睛,肖护士难以置信的望着少年。
他伸出手指,只是一戳,手指头已经如插入豆腐一样的穿了进去,缓缓的收回手来,萧别离淡淡道:“现在你该信了吧。”
肖护士缓缓的坐了下来,这种变故一时超过了她的理解, .ukansh.让她几乎无力承受,萧别离却不催促,只是望着肖月蓉,眼中竟然有了一丝理解,这和他才到这个时代一样,他开始不相信自己到了八百年后,但是八百年后的人何尝会相信他就是八百年前岳元帅的先锋!
“你为什么对我说出这些,而不是你的……林逸飞的父母?”肖月蓉终于打破了沉寂,有些艰难的说道。
“因为我想你能帮助我。”萧别离嘴角浮出了一丝笑意,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女已经有些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就是八百年前的人物。
“你这么大的能耐,会医术,会武功,我能帮你什么忙?”肖护士望着少年真挚的双眼,不知道怎么,竟然不再害怕,一丝调皮的笑容浮上了嘴角,认识一个八百年的先锋也是蛮有趣的。
“最少我不认识这些字。”萧别离苦着脸说,“学堂的学生如果不识得字,会不会让老师打手板?”
‘噗哧’一声轻笑,有些沉重气氛的病房轻松了起来,肖月蓉站了起来,缓步走到少年的身旁。
一双秀目温柔的望着少年,轻声道:“你不用担心,我来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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