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吗?
披甲骑士从废墟中站起,一身灰扑扑的甲片,盔面后的双眼凝视天空。
佐伊顺着他的目光向上看去,一个人影坠落下来,砰的扬起一地泥尘,站起,白发的尼基弗鲁斯别了别脖子,发出咔嗒之声:“呼,人老了,考虑的再多也做不到全面,真没想到,精通变化系的陆鲨在塑能系居然也略有成就。”
“三环的死光,你藏了很久吧。”尼基弗鲁斯正了正额上的全视之眼,说道,“蒙天父恩典,你的计划落空了,现在,是我的时间。”
他把双手拍在一起,又再次拉开,青白色的闪电在他的掌间成型,蹿动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陆鲨,作为我们多年友谊的见证,我会为你的尸体做一次祷告,祈祷你在火狱过的愉快。”
“你就这么有自信?只会躲在臭水沟里做梦的鼹鼠主教,我可不是任你搓圆捏扁的弱者。”
“但是,我还是要感谢你的慷慨,尼基弗鲁斯,作为回礼,我已经想好在你墓碑上的悼词应该怎么写了。”披甲骑士低笑一声,说道,“愿不辨真假的盲目与你同在,愿无知和伪信伴你永眠。”
几乎是在披甲骑士的尾音还未落下的时候开始的,两人的攻击近乎同时同秒,肉眼看不出先后,只有扬起的飞尘方能诠释两人交手的事实。
碰撞!
尼基弗鲁斯以掌接地,青白色的电光狂躁的对上了两支先后投出的金色长枪,短暂的空爆,无声的战场吸附起无数的飞沙走石,魔力引导下的元素相撞,爆发出不一样的伟力,湮灭,一切都被碾压至齑粉,连声音都不得留存。
“只是这种程度吗?”
一道金光劈开两边,下一刻就出现在尼基弗鲁斯面前的枪尖缠绕着虚幻的绿色,披甲骑士的双手不停,另一只手向前一抹,十余支短枪一齐出现,宛如坠入大地的流星,划出数道橙红的轨迹便轰然炸裂,巨大的冲击力就是离他们足有数十米远的佐伊都摇摇晃晃的难以保持平衡,再看身后,奔流的水道都止不住的泛起波涛,翻卷着打湿行道。
“这失败的美酒,就是你临行前的送礼!”
烟尘散去,尼基弗鲁斯用肉掌紧握枪尖,即使处于爆炸中心,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也不见一丝损坏,黑褐色的符文在昏暗的光线下,显示出黯淡的荧光:“放弃吧,异端,我主赐予我之铠甲坚不可摧,因为他无所不能。”
“未必见得。”
“什么?”
披甲骑士的口中吟唱,又一杆金色的长枪在他指尖的舞台上旋转,持枪上劈!尖锐的枪尖携带者呼呼作响的劲风,在尼基弗鲁斯横置胸前,护住脑门的手臂上划出一溜火星,又再度劈下,锋利的刃口沿着主教的耳边直直切过,后者阖上眼皮,魔力组成的枪刃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白痕:“没有用的!”
“不,你错了,妄信神明者。”
银白色的头环一分为二,中嵌的多彩宝石被披甲骑士捞在指间,目的既已达成,他投枪而出,一声爆鸣,挂带着几缕浅白色的尘雾,整个人好似穿过云层的飞鹰,一击即走,来去自由:“我要击败你的方法有很多,这不过是最简单的一个。”
失去了桑莱特的全视之眼,尼基弗鲁斯惊讶的抓住了自额间掉落的残片,面沉如水。
他裸露的肌肤外,鳞片状的符文上,本就黯淡的荧光在一呼一吸之间,开始缓慢的熄灭,他膨胀起的肌肉,亦是如泄了气的气球般干瘪,这位主教一把捏碎了手中的半边银环,不再追击,也不再移动,他目视着披甲骑士离去,来到佐伊的身边:“很好,陆鲨,这次是你赢了,但是.....真理的光芒万世长存,而异端,终有覆灭之日。”
“万世长存,嗯?”鞋跟敲击地砖的声音在无光的幕布下回荡,步履从容,漫步出场!即使是行走在肮脏不堪的秽物之间,来者的优雅亦是不减分毫,光芒万丈,“很抱歉,佐伊大公,在你如此尴尬的时候与你再次相见。”
羞耻下的惊慌失措,还是别的什么情绪。佐伊不想知道自己现在是何等的狼狈,她只是后退,躲在了披甲骑士之后,在决死的战斗中,她可以不顾风度的燃起大火,烧尽一切,包括自己的羞耻心,但当她遇见一双注定无法消灭的眼睛时,她做不到,做不到正大光明的裸露自己的所有,她还要生活,回到贵族中去。假如传出,这是一件根本抹消不掉的丑闻,佐伊直到现在,才稍稍觉得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早点离开。
她像只把头埋进地下的鸵鸟,自欺欺人的装作听不见韦帕尼大公的问候,全身抱圆的缩在骑士的影子下,那份多余的黑暗,可以带来聊胜于无的慰藉。
“你走吧。”
瑰丽的宝石脱去了累赘的浮饰,落在泥尘与污水之间,被火洗净后的手指颤抖着,触摸到了那份冰冷,残缺的全视之眼失却了直接的门户,她不再能感受到那份源自内心的悸动,但仍是喜爱着它,渴望着拥有。
来不及站起身子,她四肢并用的转身就跑,还摔了一跤,磨破了皮的膝盖隐隐作痛,后面,是远去的敌人和蔓延的毁灭,不管如何,她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帮助,达成了她一开始的目标,哪怕是残缺的,不完美的,这仍是一次成功的冒险。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