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星月交辉,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雾气,为安静的夜晚平添了一份朦胧,一份迷幻。飘渺的月光银纱般轻掩着远近连绵祈福的山峦与陷入沉睡的暮家部落,除了一个孤坐在竹楼顶上的背影,大自然中的一切都显得那样和谐,宁静。
这个背影,属于萧清琳。
她还在回味着两个时辰的晚餐,还在回味着她向老族长提出交易的请求之后,老族长幽幽述说的一个故事。
总所周知,汉人与彝民的关系非常糟糕,在北面的多家部落,蛮夷与汉民更是水火不容,争斗不断。但在九年前,彝族人民对汉人的仇恨其实并不深刻,九年前,映思州与南方丛林的交汇边境甚至还有过一个很小的集市。这个集市每年只开两次,分别是中秋与新年。
中秋是新粮上市的季节,交过官税并留够一年粮食的汉人平民,会把富余的大米送到集市,与彝民交换银器玉石,这些银器玉石做工精巧,虽然质地不够上乘,但对于平凡的汉族百姓来说,已是他们能够买得起的最好的首饰了。而那些不擅种粮又爱吃米饭的边境彝民,则通过交换获得了足够挺过一年的大米。
新年交易的物品档次要更高一些。参加交易的人更加富裕。彝民们出售的是各种山里的珍稀野味,这些野味在汉人新年的饭桌上通常都是难得地佳肴。汉人们付出只有一样。丝被,对睡惯了毛皮被子的彝民来说,轻柔透气的丝被也很新鲜。
这样的交易不知何年开始,每年两次,从未间断。也曾有商人来此。试图达成大宗的交易。可惜地是原始丛林中交通不便,大批地粮食无法运进深山,出产商品玉石的部落离边境距离也太远。还有一样则是,汉人的商人太过苛刻,他们提出交易的时候。总给彝民一种贪得无厌的感觉。
几十年前曾有一个马姓地年轻商人成功地达成了一次大型交易。他带来了几车粮食。换走了几车地玉石,不是彝民的玉太贱,也不是汉人的米太好。而是这个商人太狡猾。这个商人在协议上做了手脚,粗心地彝民一时不查。上了大当,待到发觉的时候,交易双方已经按下了手印。
彝民素来注重信誉,虽然上当,仍然把完成了交易。只是自那以后,再没有彝民愿意跟汉人做大笔地交换。
这种和谐的情况一直持续到9年前,那一年的春天,三百个汉人步兵忽然袭击了多家部落,一番抢掠之后扬长而去。十天之后,汉人步兵再次发起进攻,一连十波,最凶的时候曾经打到边境第三个部落,彝族大头领紧急抽调了上千战士奋勇抗敌,才算把汉人给打了回去。
自此后,每年春天汉人都会进犯夷地,双方互有胜负,但彝民打不出去,汉人也打不进来。曾有厌战的部落首领前往汉人军队驻地要求和谈,却被那些军人乱棍打回。
仇恨一年年累积着,直到现在。假若不是彝族战士战力太强,每次冲突死伤极少不说,获胜的次数也远远多余汉人步兵,如此频繁的战事,只怕那天萧清琳他们刚一露头就要被当场格杀。
萧清琳本以为汉彝两家不合只是古来的风气,也曾经听说过暮秋弟弟的故事。在她看来,暮家部落的彝民都还不错,只要过了暮秋与族长那一关,她的生意自然就谈得好,没想到两个民族竟然一直在进行着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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