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罗通空结凤箫缘,有损红妆一命悬.虽然与弟将仇报,义得全时信少全.
贞观天子说:“丞相,朕欲两国相和,与罗通结为秦晋之好.不想这畜生无知,伤了公主.朕的不是了!故而请你到殿,将原旧地方归还你邦,汝君臣不必怨恨.寡人即日班师,留一万人马在此保护,以算朕之陪罪.“屠封听言,不胜之喜,说:“我王万万岁!“立起身来,退出午门,回转贺兰山,自然另有一番言语.君臣两下苦无战将强兵,所以不敢报仇,只得忍耐在心.
不表番国之事.如今讲到罗通正在逍遥殿,只见四名校尉上前剥去衣服,绑到银銮殿.朝廷大喝说:“我把你这小畜生千刀万剐才好!寡人昨日怎样对你讲?屠炉女伤了你兄弟,也算两国相争误伤的.他有十大功劳向于寡人,也可将功折罪.不遵朕旨意,不喜公主,只消自回营帐,不该把他杀死!可怜一员有情女将,将他屈死,你怎生见朕?校尉们,与朕推出午门枭首!“校尉一声:“领旨!“推出午门去了.此时众公爷见龙颜大怒,没有人敢出班保奏.不要说别人不敢救,就是一个嫡亲表伯父秦叔宝也不敢上前保奏.大家呆着,独有程咬金想起前日讨救之时罗家弟妇之言,不得不出班保奏一番.连忙闪出班来叫声:“刀下留人!“说道:“陛下龙驾在上,臣冒奏天颜,罪该万死!“朝廷说:“程王兄,罗通违逆朕心,理该处斩,为甚王兄叫住了?“咬金说:“陛下在上,罗通逆圣应该处斩.奈臣前日奉旨讨救曾受我弟妇所嘱.他说:‘罗氏一门为国捐躯,止传一脉,倘有差迟,罗氏绝祀.万望伯父照管.,臣便满口应承,故此弟妇肯放来的.虽这小畜生不如法度,有违圣心.万望陛下念他父亲罗成功于社稷,看臣薄面,留他一脉.臣好回京去见罗家弟妇之面.“朝廷说:“既然王兄保奏,赦他死罪.“咬金说:“谢主万岁!“传旨赦转罗通.罗通连忙跪下说:“谢父王不杀之恩.“朝廷怒犹未息,说:“谁是你的父王!从今后永不容你上殿见朕.削去官职,到老不许娶妻.快快出去,不要在此触恼寡人!“罗通领旨退出午门,回进自己营中,与众弟兄讲话.各将埋怨不应该如此失信,太觉薄情了.如今公主已死,说也枉然,只有罢了.
不表小弟兄纷纷讲论.单说朝廷传旨殡葬屠炉公主尸首,驾退回营.群臣散班,秦.程二位退出午门,遇到罗通,叔宝说:“不孝畜生!为人不能出仕于皇家,以显父母,替祖上争气,一家亲王都不要做,自拿来送掉了.如今削去职份,到老只好在家里头.“罗通说:“老伯父,不要埋怨小侄了,到是在家侍奉母亲的好.“咬金说:“畜生!既是事亲好,何必前日在教场夺此帅印?为伯父好意费心,用尽许多心机说合来的,何苦把这样绝色佳人送了他性命!如今朝廷不容娶讨,只好暗里偷情.当官不得的,要娶妻房除非来世再配罢!“罗通说:“伯父又来了,既然万岁不容婚配,理当守鳏到老,怎敢逆旨.伯父保驾班师缓缓而行,小侄先回京城.“咬金说:“你路上须当小心.“罗通答应道:“是!“就往各营辞别.当日上马,带了四名家将,先自回往长安,不必去表.
如今过三天,这一日贞观天子降旨班师,银銮殿上大排功臣宴.元帅传令三军摆齐队伍,天子上了马,众国公保驾,炮响三声,出得木阳城,赤壁康王同丞相与文武官,一路下来,见了朝廷,大家俯伏,口称:“臣赤壁康王候送天子.“贞观天子叫声:“狼主平身.赐卿三年不必朝贡,保守汛地,寡人去也.“康王称谢道:“愿陛下圣寿无疆!“留下一万人马,保守关头,木阳城原改了康王旗号,狼主退归银銮殿,这话不表.
再说天子一路下来,不一日早到中原汛地.那些地方文武官员迎接,打得胜鼓.班师旗号已到大国长安,却好天色傍晚,当夜不表.次日天子升坐,诸卿朝恭已毕,徐茂公俯伏启奏道:“臣启陛下,臣昨夜三更时候望观星象,只见正东上一派红光冲起,少停又是一道黑光,足有半高,不上四五千里路远,实为不祥!臣想起来才得北番平静,只怕正东外国又有事发了.“朝廷说:“先生见此异事,寡人也得一梦兆,想来越发不祥了.“茂公说:“嗄!陛下得一梦兆,不知怎样的缘由,讲与臣听,待臣详解.“天子叫声:“先生,寡人所梦甚奇.朕骑在马上独自出营游玩,并无一人保驾,只见外边世界甚好,单不见自己营帐.不想后边来了一人,红盔铁甲,青面獠牙,雉尾双挑,手中执赤铜刀,催开一骑绿马,飞身赶来,要杀寡人.朕心甚慌,叫救不应,只得加鞭逃命.那晓山路崎岖,不好行走,追到一派大海,只见波浪滔天,没有旱路走处.朕心慌张,纵下海滩,四蹄陷住泥沙,口叫:‘救驾,.那晓后面又来了一人,头上粉白将巾,身上白绫战袄,坐下白马,手提方天戟,叫道:‘陛下,不必惊慌,我来救驾了!,追得过来,与这青面汉斗不上四五合,却被穿白的一戟刺死,扯了寡人起来.朕心欢悦,就问:‘小王兄英雄,未知姓甚名谁?救得寡人,随朕回营,加封厚爵.,他就说:‘臣家内有事,不敢就来随驾,改日还要保驾南征北讨.臣去也!,朕连忙扯住说:‘快留个姓名,家住何处,好改日差使臣来召到京师封官受爵.,他说:‘名姓不便留,有四句诗在此,就知小臣名姓.,朕便问他什么诗句.他说道:
‘家住遥遥一点红,飘飘四下影无踪.三岁孩童千两价,保主跨海去征东.,
说完,只见海内透起一个青龙头来,张开龙口,这个穿白的连人带马望龙嘴内跳了下去,就不见了.寡人大称奇异,哈哈笑醒,却是一梦.未知凶吉如何,先生详一详看.“茂公说:“阿!原来如此.据臣看来,这一道红光乃是杀气,必有一番血战之灾,只怕不出一年半载,这青面獠牙就要在正东上作乱,这个人一作乱了,当不得了!想我们这班老幼大将,擒他不住,不比去扫北,就是三年平静了.东边乃是大海,海外国度多有吹毛画虎之人,撒豆成兵之将,故而有这杀气冲空,此乃报信于我.却幸有这应梦贤人.若得梦内穿白小将,寻来就擒得他青面獠牙,平得他作乱了.“朝廷说:“先生!梦内人那里知道有这个人没有.这个人有影无形,何处寻他?“茂公说:“陛下有梦,必有应验.臣详这四句诗,名姓乡坊都是有的.“朝廷说:“如此先生详一详,看他姓甚名谁,住居那里?“茂公说:“陛下,他说:‘家住遥遥一点红,,那太阳沉西只算一点红了,必家住在山西.他纵下龙口去的,乃是龙门县了.山西绛州府有一个龙门县,若去寻他,必定在山西绛州府龙门县住.‘飘飘四下影无踪,,乃寒天降雪,四下里飘飘落下没有踪迹的,其人姓薛.‘三岁孩童千两价,,那三岁一个孩子值了千两价钱,岂不是个人贵了?仁贵二字是他名字了.其人必叫薛仁贵,保陛下跨海征东.东首多是个海,若去征东,必要过海的.所以这应梦贤臣说:保了陛下跨海去平复东辽.必要得这薛仁贵征得东来.“朝廷叫声:“先生,不知这绛州龙门县在那一方地面?“茂公说:“万岁又来了.这有何难?薛仁贵毕竟是英雄将才之人,万岁只要命一个能人到山西绛州龙门县招兵买马,要收够将士十万,他们必来投军.若有薛仁贵三字,送到来京,加封他官爵.“朝廷说:“先生之言有理!众位王兄御侄们,那个领朕旨意到绛州龙门县招兵?“只见班内闪出一人,头戴圆翅乌纱,身穿血染大红吉服,腰围金带,黑煨煨一张糙脸,短颈缩腮,狗眼深鼻,两耳招风,几根狗嘴须,执笏当胸,俯伏尘埃说:“陛下在上,臣三十六路都总管.七十二路大先锋张士贵,愿领我王旨意,到龙门县去招兵.“朝廷说:“爱卿此去,倘有薛仁贵,速写本章送到京来,其功非小.“张士贵叫声:“陛下在上,这薛仁贵三字看来有影无踪,不可深信.应梦贤臣不要到是臣的狗婿何宗宪.“朝廷说:“何以见得?“士贵说:“万岁在上,这应梦贤臣与狗婿一般,他也最喜穿白,惯用方天戟,力大无穷,十八般武艺件件皆能.是他若去征东,也平伏得来.“朝廷说:“如此,爱卿的门婿何在?“士贵道:“陛下,臣之狗婿现在前营.“朝廷说:“传朕旨意,宣进来.“士贵一声答应:“领旨.“同内侍即刻传旨.何宗宪进入御营,俯伏尘埃说:“陛下龙驾在上,小臣何宗宪朝见,愿我王万岁!万万岁!“原来何宗宪面庞却与薛仁贵一样相似,所以朝廷把何宗宪一看,宛若应梦贤臣一般,对着茂公看看.茂公叫声:“陛下,非也.他是何宗宪,万岁梦见这穿白的是薛仁贵,到绛州龙门县,自然还陛下一个穿白薛仁贵.“朝廷说:“张爱卿,那应梦贤臣非像你的门婿,你且往龙门县去招兵.“张士贵不敢再说,口称:“领旨.“同着何宗宪退出来,到自己帐内,分付公子带领家将们扯起营盘,一路正走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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