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骁脑中略微有点僵。
赵良嗣?我给我安的身份不是童贯的使者吗?怎地又和赵良嗣扯上关系了?
郭药师身高本就高大,又是多年的实位掌权者,面上自带一股威气。他的一双怒目恶狠狠的盯着陆骁,配合着这时的场景真是有种要马上把陆骁的头砍下来的感觉。
但陆骁毕竟也是两辈子加起来有五十岁的人,前世各种商场险恶场景也见过不少,本就不是个胆怯的人,这两日经历的事更让他胆气豪生。
脑中快速闪过前世隐约看过的那个赵良嗣的记忆片段,表面上却依然面不改色,旁若无人的推开前面的文士,也不甘示弱的迎着郭药师的目光直视着他的眸子。
以陆骁的经验,这郭药师若真是想要砍了他何至于这么大费周章的把他带到这里来,就为了不痛不痒的问这么一句话?何不干脆早些就拿了他的脑袋去喂犬不是更痛快。
而此时若是真是被郭药师气势上压了下去,他这个冒牌使者点身份可真就做不长久了。
见陆骁修长的身子就直直的挺立着,不输气势的望着义父,董二郎黑着脸就想过去将他按住。
陆骁这具身体本来也是武人出身,自然不容他近身。一把推开董二郎,哼了一声,缓缓的弹了弹袖口。
冷笑道:“上国行事,岂容你辈指手画脚?打或不打,招不招降,自是由宣帅说了算,你常胜军又如何?欲抚则罢,若是想战,我大宋王师,汝等欲螳臂当车吗?”
“你!”堂上坐着的几个将官都怒声站了起来,“黄口小儿,大言不惭!当真找死不成?”
董二郎按着腰间佩刀,拉出半截,警惕的站在陆骁侧后方。
郭药师哈哈大笑,手撑着宴桌,森然的盯着陆骁,不屑的呵道:“上国?上国就是十几万号称天下雄兵的禁军和天下闻名的西军在白沟河被四万辽军歼灭一大半?被撵成狗一样大宋王师?就是被大石牙林堵在雄州城里不敢出来的一帮酒囊饭袋?哼!只敢口出狂言的黄口小儿,怕不是就想用一张嘴收复十六州......小儿,若不真以为我郭药师是大言可欺之辈?”
陆骁不假思索,嘴唇飞快,“都管若没有南面之意,大可做大辽的孤臣余孽,辽与大宋,孰强孰弱,不是这白沟河一战可见,大宋辽阔何其,地大物博,带甲百万。区区一个白沟河罢了,便是十个白沟河我大宋也打得起,我且问问郭都管,辽国可还撑得起一个白沟河?还是你常胜军撑得起一个白沟河?”
说完,也不待郭药师回话,甩着袖子,继续高谈论阔“女真崛起黑山白水间已成不可挡之势,护步达岗一战,两万女真人把七十万辽军打的溃不成军,此役辽国精锐尽失,现在那燕京城内的天锡皇帝耶律淳正值垂死之际,命不久矣,女真灭辽不过在朝夕之间。都管若真想给辽国陪葬,陆某绝不惋留,待今后陆某或有机会修辽史,当真真给都管写个‘忠臣’名号!”
“放肆!”,郭药师已然抽出腰间佩剑,直直的指着陆骁,面上怒色难耐,“小辈当真不惧郭某的剑否?”
郭药师此刻真是起了怒火,女真势大,接连攻克上京和中京,天祚帝都跑到夹山去了。南面宋朝又来势汹汹,十数万大军连营数里声势浩大,现在辽国正值倾覆之时他又何尝不知。
仗着自己手中握着的一万余常胜军,郭药师这几年在这涿易两地也算是一代土皇帝,但仅凭他这一万余众又怎能在女真与宋两个大国之间求存?
北向女真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但女真现在还远在关外辽东之地,南面宋人的大军离涿易之地不过百里之遥,时局所迫,若女真没有南下的意图,只能坚持南投。待之后若取了燕京城,虽不能按宋太祖遗诏封个王,节度幽燕也跑不了,南宋北抵女真还得看他郭药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