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姚岗骑着自行车准时到了和张彬他爸约定的医院门前的广场上,但张彬他爸不在,而炎热却一步步向姚岗逼来,他被晒得太黑了,不想再被晒了,于是在树下乘凉,眼睛却不时地注视着过往的行人,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映入他的眼帘,这个脚步匆忙的与张彬一样瘦的中年妇女不是自己的班主任老师“东狮必吼”吗?她手里拎着沉甸甸的东西,一副很吃力的样子,虽然看不清楚她拎的什么,但姚岗猜到肯定是补品什么的,有一只罐头的盖子已经从兜子里露了出来,难道她家什么人有病了吗?姚岗心里立刻笑了起来,肯定是看宋佳的,这个班主任当得太合格了,自己的学生被打竟亲自来探望,她怎么不去看一看在看守所里关着的张彬呢?那不也是她的好学生吗?原先有也都是受到她表扬的人吗?对了,看守所显然不是光彩的地方,但那也是他教的学生呀,她的学生打了她的学生,学习好的学生被学习坏的学生给打了,好的反倒被坏的给弄坏了,还是坏的反倒给好的学生给弄好了,多奇怪,宋佳真是幸福,老师都一直关照他,重视他。现在想来,还是不被重视为好,否则被人嫉妒或羡慕或欢喜都还是痛苦的,姚岗接后又自责起来,真不应当这样想,老师与学生的情感深是对的,能显示出老师博大的胸怀,现在张彬跟我一样已经不是她的学生了,当然就不能按师生而论了,他找遍了广场的每一个角落,终究没有找到张彬的父亲。
看快到中午了,姚岗想起妈妈告诉他的事,就骑车去找闫春,公共汽车站周围一片繁忙热闹的景象,姚岗围着车站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闫春,就手扶着自行车站在路边买了一个冰砖解渴,看着人来人往这奔波劳碌的人群,姚岗想起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名言,难道“利”字就是这些人们追求终极目标,那精神又是什么?精神难道就是为这“利”字服务的吗?难道人的情感也要做这“利”字的附庸吗?想到眼下的处境,姚岗深切感到“利”字的厉害,自己不也是为这个字所困吗?
有人拍了姚岗的后背,姚岗一回头,才看见正猫下身子的闫春,两人都笑了起来,闫春说:“刚才去你家找你,听你妈说你会来找我的,我就一直在这周围等你,你回来真是太好了,我已经决定按我们的计划实行。”“什么计划?”“就是你走之前我们在河边定的计划呀!”闫春的表情严肃起来。“听我妈说你不是在附近租了一个小屋吗?你画不就行了,还找我干什么?”“不是说好了,我画你卖吗?”“哪租房子多少钱?”“我正要跟你商量这事?走,你看那个房怎么样?”姚岗跟闫春来到一个修理摩托车的小店面前,显然这里并不景气,修理工满身油渍满面愁容地坐在门口吸烟,看样子比他们年龄大不多少,就是头发比闫春还长。姚岗看了一下门脸,又看了看挨着这个门面的几个门市所做的买卖,就对闫春说:“我说这家修理摩托的怎么干得不好呢?这周围都是卖食品和录音带图书之类的,根本就不适合开摩托车修理,你看除了进出的大客车外,哪有几辆摩托在这里跑,如果咱们干绘画,正好和周围的图书能挂上钩,就好像是一个市场了,肯定行,不行我们也可以把图书带上,你看怎么样?”“对,我也想了,如果那样我们缺的还是钱。”“你问过租此房多少钱吗?”“每月200块钱,水电费自己交,对了,还有税钱。”“那我们干,但你画什么内容得听我的,咱们也得俗一点才好。”“那当然,咱俩不用说别的,挣钱为目的,等把钱挣到手,我可以去北京深造,你可以再复习。”“这几个月怕挣不了那么多钱。”“那我们复习下半年就行,现在乡下人正多,你说我该先画什么?”“我想你应该先把牌篇设计好,起名交给我,我写也行,你写也行,反正这是咱们的第一个广告,要搞好,如果有人看到我们的牌匾设计的好,肯定会找到我们画牌匾的。”“好,w.uksh.就这么干,你是说把它租下来吧。”“对!”“那钱呢?”“我向我妈借,我相信她肯定能给,再说等郑东回家,我就能还上我妈的了,你去租,我去回家借钱,反正咱俩呆着也没事,说干就干吧!”“那你不去林场了。”闫春问,姚岗说:“我妈不让我去了,好在就要完工了。”姚岗说完就骑车往家走,他心里也没有底,母亲能借给他钱吗?郑东算完帐真的能给自己那么多钱吗?也不知郑东追山花的事情怎么样了,想必等郑东回来就有结果了吧。
回家跟母亲说了此事,母亲说反正你在家也呆不住,也不能硬让你去学习英语,只要你决定了下学期复习,我也支持你们创业,就把钱交给了姚岗,姚岗心理欢喜,觉得还是妈妈理解他,等真的能挣到钱的话,那一定给妈妈买点她愿意吃的鸭梨。闫春也很高兴,两人交了钱以后,对方要求有三天的搬家的时间,闲聊时,才知道这个修摩托的小青年也是一个高考落榜的主,只是家里没钱,就学了电器和摩托车修理,他准备去干电器,所以得在居民相对比较多一点的地方做,这房子是他姑的,租的钱得交给他姑。姚岗和闫春闲下来时,商量了画的内容,决定以水粉画为主,因为那样成本较低,主要画风景和人体,卖的对象以农村人为主,所以不能格调太高,油画只画小幅的风景,价格也不能太贵,画框已经按着闫春提供的尺寸与一个木材加工厂订好,就等交上定金取框了。两人还合计了成本价,并决定由姚岗去联系那些已经显得很旧的商店牌匾的人家,以招揽他们的牌匾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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