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飞过这城市的高楼大厦钢铁丛林,飞过或漆黑寂静或霓虹喧嚣的夜色,从他的视角看下去,这陌生的世界里,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熟悉。
只是这份熟悉并不是来自某处视觉上的场景,也不是源自某种气味或者声音,而是一种感觉,一种最单纯最纯粹的感觉。
地面上数不尽的万物之灵在各自忙碌着,一个神情紧张的小偷正在撬一户人家的窗户,他的眼神却很决绝;两个衣着暴露的姑娘正扶着一个醉酒的老男人坐上出租车,三个人笑的都很欢畅;一个独自下晚班的姑娘正在拼命奔跑,她身后不远处,刚被她用防狼喷雾喷过的三个混混正在捂着脸嚎叫。
一个程序员正在加班,键盘上有几根他最新脱落的头发,他盯着电脑屏幕表情苦恼的一阵挠头,又掉了几根;一个业务员刚在ktv的厕所里吐完,他躲到外面接完老婆的查岗电话,擦擦嘴角和眼角,再次挤出灿烂笑脸,重新回包间陪那个大客户。
热闹的大排档,幽静的小公园,繁忙的车站,秩序井然的马路。
燧鸟终于飞累了,他落在整个城市最高那座楼的楼顶上,低头俯瞰众生,抬头仰望夜空。
“好像连你也变了”
盯着天上那轮明月,燧鸟默默的想着。
清晨,夸父尽职尽责的早早做好了一桌丰盛的日出之食,吃饭时,除了精卫对亚当的不辞而别有些想不通以外,一切如常。
赵悠出门买了三人份的油条馅饼,以及弟弟最爱喝的一种滨海城特色咸粥。回到家整理好早饭,赵悠先叫醒了凌晨时分悄无声息赶回来的弟弟,又叫醒了酒气未退的父亲。
一家三口沉默的吃着早饭,气氛有些难以名状的不尴不尬。
常年酗酒的父亲没办法发现两个儿子身上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甚至不知道两个儿子到底哪天在家哪天不在家。
不过不管他俩在不在家都无所谓,自己有酒陪着就行。
“爸”赵悠终于还是开了口,毕竟要是现在不问的话,那最快也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再有机会了。
父亲“嗯”了一声,继续吃饭,眼皮都没舍得抬一下。
赵悠看向赵然,弟弟也对自己的突然开口没任何反应,仍在专心的边吃饭边玩手机。
“爸,咱家有族谱吗”
赵悠终于问出了口,父亲微微一愣,抬起头问道:“什么猪肉脯想吃自己去冰箱找啊,问我干什么我哪儿知道有没有”
在父亲面前,赵悠难得像个孩子似的挠了挠,有些无语的想了想,换了个问题:“爸,咱家祖上出过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吗比如楚霸王项羽那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猛人”
“你说那个只有力气没有脑子,学人家打仗打输了还输不起,领着老婆孩子一起跳河自杀的项羽那也叫了不起的人物那叫扶不起的人物咱赵家怎么可能出过这种废物”
父亲的语气越来越激昂,自从父亲开始酗酒后,他的性格就越来越朝这样的方向发展,看什么都不顺眼,最多三句话就会发脾气。
赵然一摔筷子起身道:“我吃饱了”说完便径自返回了自己卧室。
若换做以往,看到父亲又这样莫名其妙的发脾气,赵悠也会调头就走。但今天不同,今天的赵悠仍未离开,他耐着性子循循善诱的说:“是,一介莽夫确实算不得什么人物,那咱们家以前有过什么大人物,爸您能想起来吗”
眼看小儿子又被自己气跑,父亲暗自骂了声脏话,脾气倒也随之平稳了一些。
再看到赵悠还没走,父亲思索半天缓缓道:“要说以前的大人物还真有一个,说起来那还是一百多年前,滨海城被西方那帮洋鬼子殖民时,咱家出了个能人。一个人带领着滨海城一帮民兵拼死抵抗,要不是他们,滨海城早被那帮狗日的洋鬼子给屠城了。”
赵悠有些哑然的愣了愣神才说:“啊爸你记错了吧我小时候学过的,当时那帮侵略者对待咱们特别友好,.uknshu不光好多新建筑都是他们费时费力亲手造的,还帮滨海城打造了完善的排水系统,解决了当时相当多的困难,平时对老百姓也”
“放屁”
父亲忽然一声爆喝打断了赵悠,不等赵悠再说话,父亲便扯着嗓子吼道:“他们友好他们帮咱们全特么狗屁你也知道他们是侵略者侵略是什么意思你不懂吗如果不是咱们老祖宗拼命打服了他们,滨海城从那时起就没有黄种人了就算活着,被殖民地区的人永远只能是二等公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你走在街上见到洋人就得下跪永远低人一等人家都能侵略你了,凭什么对你友好你配吗你以为你”
“咣当”一声,似乎被父亲吵得心烦意乱的赵然走出卧室,冲父亲和哥哥说:“爸,哥,晚上我带个朋友来咱家吃饭行不”
父亲一摆手说:“来家干什么带你那些狐朋狗友上外面吃去”
赵然道:“不是那个是个女的,我原来的同学,她知道我哥是开拳馆的,就说想认识认识您还有我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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