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女恰好此时端了茶杯过来,听到高校长这么说,才稍稍解了惑。
李炀起身恭敬地接过茶杯,放在茶几上,听到高建业如此称赞,脸上浮现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摸了摸鼻子道:“大约是我的运气比较好吧,刚好碰到很多比较熟悉的题目。”
高建业摆了摆手,说:“不要谦虚。我看过你几次月考的成绩,一直都稳中有进,能考出这样的好成绩也是理所当然。”
他端起茶杯,向李炀示意:“来,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李炀初时尚不在意,随意喝了一口。随着茶水在口腔里打了个转,吞服下去,才觉得滋味醇甘韵味悠长。李炀没忍住又轻轻啜了一口,只觉得香气如兰,端是与众不同,这才有些讶异道:“这可真是好茶!”
高建业原还担心他一个小孩子根本品不出茶的好坏,那样就真就是暴殄天物了。他拿这茶出来招待李炀,虽然自有他的道理,心底却还是有些不舍的,这时听到李炀的惊叹,才算放下心来,得意一笑:“这茶世面上可买不到。我一个同学在黄山招商局,上次过去,他特意送我两罐,据说是用来招待贵客用的。”
李炀这才仔细打量起面前的茶杯,只见茶叶外形好似雀舌,身披白毫,茶水青碧微黄,杯中雾气蒸腾,满室皆香。李炀前世虽然不好茶,几十年下来倒也喝过不少好茶,见识和眼光还是有的,知道这果然是极品毛峰,顿时啧啧赞叹起来。“说起这黄山毛峰,我曾经在书上看过一些介绍。据说这茶又叫做黄山云雾,如果是上好的茶叶,用开水冲泡下去,就能见到热气绕碗边转了一圈,然后升腾而上,在空中转上一圈,化成一团云雾。高校长您这茶叶,虽然不似传说中那么神乎其神,却也是难得的好茶了。”
高建业明显是爱茶之人,被李炀这种新颖的说法勾起了兴趣。两个人从黄山毛峰聊到西湖龙井,又从龙井茶聊到碧螺春和铁观音,将中国十大名茶细数了个遍,才有些意犹未尽地说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居然也能有这般见识,真是难得。”
这是大实话。随着社会的进步,生活节奏越来越快,还能有几个人潜下心来研究这些。中国传承千年的茶道,除了功夫茶偶尔还能见到外,大多已经失传,倒是在日本被发扬光大了。
其实刚开始高建业仅仅是因为许慎的缘故才对李炀如此客气,那些所谓的年级第一,或者是见义勇为奖,对于他来说,实在是稀松平常得很。在他二三十年的从教生涯中,什么样的学生没有见过,天资聪颖才华横溢的不知凡几,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就对李炀另眼相看。直到现在,他才第一次从心里认真审视起这个少年来。
虽然这个少年此刻正做出挠着脑袋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高建业心里却有种错觉,仿佛这个少年身体里另外有个成熟稳重的影子,他现在的乖巧和青涩只是他刻意展露出来的表象。这种成熟和稳重,并非那种少年老成般的故作城府,而是一种经历了世事沧桑后自然而然形成的特质。这种特质甚至让高建业感觉正和他交谈的不是一个少年,而是一个与他有着共同语言的同龄人。这种错觉让他惊异,倒是对李炀愈发看重。
“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去年的市级三好学生已经有结果了,我们县就你一个被评上。”高建业略微坐直了一下身体,有些郑重地说道。相对于上次那个见义勇为奖,这个市三好学生才是真正含金量十足的称号,每年评选出的名额不超过20个,还是从小学到高中所有年级的总和。这些名额经过全市所有学校的瓜分,真正能轮到南陇县也就所剩无几了,何况南陇还有一所已经率先被评为省级重点的南陇小学,这唯一的名额自然而言就落在了他们头上,南高都已经连续好几年没人被评选上了,因此不由得高建业不重视。
李炀上次已经从方县长的口里听出了点风声,心里有了思想准备,因此就没有高建业想象中的惊喜,倒是让他又被高建业高看了三分。
高建业以为李炀心里还没有意识到这个称号的重要性,接着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个称号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拿得到的,不说别的,光是高考加10分就足以让很多学生打破头来抢了。”
李炀虽然心里对于高考加分之类的还真没什么想法, w.uukanshm但有这样一个拉风的称号的确是值得吹嘘的资本,便恰如其分地表现了一番惊喜。
高建业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沉吟道:“现在我们学校正处于申报省重点的关键时刻,你的这个市三好学生真是一剂强心针啊,连市教委的领导都专程打了电话过来祝贺。过了年我们学校申报省重点中学的工作就要正式展开,现在的学生会长正面临高考,势必没法抽出太多的时间来关注这块。我打算等开学了提议你来当学生会副会长,全面负责各项准备事宜的检查和督促工作,你有没有信心?”
李炀呆了一呆,差点脱口而出说,我靠,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就不怕我把事情给搞砸了。但是他转念一想,这个所谓的全面也不过是些跑跑腿的工作罢了,真正重要的事情肯定还是会有相关的老师来负责,也就顺口答应了下来。
李炀看看外面天色将晚,却依然没有得到高淑颖的消息,心里不免着急,只好硬着头皮问道:“高校长,那个高医生在家吗?上次受伤对亏了她,一直都没机会当面感谢。”
“你是说淑颖?”高建业的脸色变了变,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她又跑到哪里去了,中午的时候我们吵了一架,她摔门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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