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萧晓,李炀的内心就一阵热切。昨晚两人又偷偷摸摸通过电话,萧晓已经确定13号和妈妈一块回南陇。这就意味着再过几天,他就又能见到魂牵梦绕的萧晓了。
虽然电话里两个人也可以卿卿我我,说些亲密的悄悄话,但哪里比得上见面后的牵牵小手亲亲小嘴来得甜蜜和惬意呢。
中巴车艰难地行进在盘山公路上。从柳桠镇到县城直线距离不过二三十公里,可是坐车就得坐上差不多两小时,这固然和山路难行有很大关系,但更主要的,却是因为盘山公路弯弯绕绕而凭空多出来的一大截路途。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望山跑死马”呢?
这几天天气日益严寒,车窗上凝结出一层厚厚的白雾。想起那次元旦去邻县车上的场景,李炀学着萧晓用手指在车窗上画出了两个手拉手的小人,然后在下面仔细地写下:萧晓,我爱你。李炀的嘴角露出幸福的微笑,趁着旁人没注意到又迅速地擦拭干净。
或许是临近年关的缘故,今天的车上异常拥挤,准载不过十余人的中巴车上估计超载一倍都不止,过道上被挤得水泄不通。即便如此,每逢路边有人挥手,司机依然会停下。中年女售票员就会声嘶力竭地喊:“大家都给老娘往里挤挤!别堵在门口啊,里面空得很!”
后面有人骂了一句:“空你老母啊,老子脚都没地方放了。”但是大部分乘客都还是会努力地往后面挪一挪,给门口再腾出一个位置来。一方面大概是因为乘客大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惯于逆来顺受。另外一方面,可能也不无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的想法在里头。小地方搭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仅没有什么准点班次的概念,而且车也少,往往等半天都不一定等得到一辆车路过。多大的鱼塘养多大的鱼,小地方就这么一点市场容量,现有的运输能力基本上已经饱和了,如果再多几辆车来抢生意,大家就都不用赚钱了。因此春运期间难搭车是所有人的共识,这么多年来,大家也习惯了春运期间车厢里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一样,这就跟大城市上下班高峰习惯了挤公交车是一个道理。
只不过公交车可以光明正大地超载,而客运车就只能偷偷摸摸了。在小地方跑运输挣钱不容易,平时青壮年都出去打工了,留守的老人儿童有几个舍得钱坐车去远的地方,好不容易等到春运了,生意好了,交管又开始上班了。
车子过了临水镇,又挤上来了五六个人,过道上不分男女全被挤得前胸贴后背。外面的冷风呼啦一下子灌了进来,冷得人直打哆嗦。李炀贪婪地呼吸了一口这冰冷的新鲜空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由于天冷,车上的窗户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knshuo 又没有空调,人一多,车厢里空气就变得污浊不堪。座位靠窗的他,倒是不太能感受到拥挤的困扰,巴不得多停几次车,好让车厢里的废气排出去。
或许是驾驶员也觉得车上实在挤不下人了,接下来的路途就顺利了许多,再也没有临时停车装人的情况发生。
由于车厢里人太多,一直闹哄哄的,跟菜市场都有得一拼。李炀被他们吵得头昏脑胀,干脆带上耳机,一边听歌一边闭目养神。
放假的时候孙培将随声听还给了他,一直放在背包里,早上整理东西的时候才发现,顺手就带在了身边。里面放的是张宇的新歌《月亮惹的祸》,时隔几十年回头来听这首歌,别有一番韵味。美中不足的是盗版的卡带再加上山寨的随声听,使得音质严重走样,好好的一首沧桑感十足的情歌愣是变成了缠绵悱恻的怨男曲。
一首歌还没听完,李炀就感觉到车又停了下来。车上的乘客以为又要上人,纷纷抱怨起来。女售票员伸出脖子往窗户外看了一下,没见到有人,奇怪地问:“啷个停了?又没人要下车。”
司机将车熄了火,转过头来阴沉着脸骂了句:“日遇上交管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