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受伤的鱼的怜悯,并不妨碍她们事后挥起屠刀。女人啊,有时候就是这样矛盾得可笑。
至于生火的柴火,到处都是干枯的芦苇,最是简单不过。
找了一处空旷不用担心引发森林火灾的地方,李炀和张君一人抱了几大捆芦苇回来,再拾一些干枯的树枝。李炀又用小铁锹在地上铲出一个浅浅的坑来,将处理好的鱼平放在里面,然后铺上泥土。如此,再生上火堆,便万事俱备了。
估计是太久没下雨了,柴火干枯得一点就着,火苗窜得老高,烤的三个人的脸蛋都红彤彤的。
“呃,张君,你那个存折什么时候去拿啊?”闲来无事,李炀顺便问了一句。
“什么存折?”刘婧有些奇怪,她还没听说过陆素素的事情。
“没什么。”张君竟然也会害羞,此刻的他和其他那些腼腆的大男孩没什么两样,与旁人印象里桀骜乖张的样子截然不同。
李炀嘿嘿一笑,全然不顾他满含威胁的眼光,笑道:“这个说来就话长了。说得简单一点,就是这个家伙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说得复杂一点,就是那个女孩子还不认识他。”
刘婧不可思议地看着张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异常好奇地问:“那女孩子长什么样?也在镇中读书?是哪里人?”
李炀大致说了一下,刘婧眼睛一亮,说道:“原来是陆素素啊,张君你眼光不错哦。恩恩,我明天就告诉她说你暗恋她,嘻嘻。”
张君羞恼地回道:“暗恋怎么了?某人还不是一样?”
当然不是真的生气。三个人一块长大,彼此再熟知不过,即便是开玩笑也从来不会触及对方底线。张君只是想趁机撮合他们。刘婧的心意他们这些老朋友谁人认不知,或许也就是面前的李炀一直被蒙在鼓里吧。
刘婧脸一下子红了,不自然地瞥了一眼李炀,见李炀好似全然不知的表情,眸子里闪过一丝黯然的情绪,低下头去看着眼前的火光出神。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了李炀的若即若离,或许自己在他眼里,还是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妹妹吧。随着年岁的增长,他们虽然依然两小无猜,心与心的距离却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拉长,就像那首诗里说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想起那次听说了他对萧晓的表白后,自己心中那种五味繁呈的感触,想起那晚在本想去给他送伞却看到他们拥在一起时,心中那股痛彻心扉的悲伤,又想起每每看到他和萧晓出双入对两情相悦时,自己躲在一旁咬住嘴唇默默地黯然伤神的情形,刘婧依稀听到心里,轻轻地一声叹息。
人生所有的悲欢哀乐,大抵也不过就是这一声叹息罢了。
刘婧是一个随遇而安的女孩儿,几乎很少会去想未来会是怎样。小时候的她习惯了亦步亦趋地跟在李炀的身后,当自己不开心时,他总会变着戏法拿出好吃的糖果来哄自己;如果有危险,他也总是第一时间冲上来将自己挡在身后。曾几何时,她以为他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守护者,他会一直这样拉着自己的手,永永远远地走下去。小时候,她以为自己是童话里的灰姑娘,李炀就是那个拿着玻璃鞋的王子;后来看了《大话西游》,她又觉得自己是紫霞仙子,而李炀就是那个踏着七色云彩的盖世英雄,即便是萧晓的出现,也不能打消她心底的信念。可是,直到现在,她才幡然醒悟过来,原来他和她,早已经渐行渐远。或许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照顾着自己,但已经不是自己所希望的那种照顾了。或许就像紫霞仙子所说的:“我猜中了前头,可是我猜不着这结局……”
等了小半个小时,估摸着烤鱼应该已经熟透了,李炀和张君才灭掉火堆,将烤鱼翻了出来。外面裹的稀泥早已经被烘烤得干裂开来,露出里面的牛皮纸,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李炀将一只剥好的烤鱼用新的牛皮纸包起来,以免烫手,再递给刘婧,见她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不由得奇怪地问:“想什么呢?眉毛都皱到一堆去了?”
“啊!没什么。”刘婧回过神来,见他担心地望着自己, .ukansh.m 苦涩的心里顿时泛起一丝甜蜜。她慌乱地摇了摇头,手忙脚乱地接过烤鱼来,只是闻了一下,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不由得叹道:“哇!好香啊!”
由于是隔着火烤熟的,整条鱼没有一丝烧焦的地方,鱼皮色泽金黄,看起来十分诱人。刘婧轻轻地撕下一条鱼肉来,放入嘴里,只觉得皮脆肉嫩,鲜美无比。
那头张君差点连舌头都吞了下去,一边胡吃海塞,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我靠,真是太好吃了!李炀你哪里学来的手艺啊?干脆我们也别读书了,去开个烤鱼店,生意肯定差不了。”
见他们都喜欢吃,李炀也很高兴。不过他知道这是因为他们第一次吃这种野外烧烤,才觉得新鲜,并非是自己手艺真有多好。就比如自己手上这条烤鱼,就明显盐抹得有点多,吃起来有点咸,而且因为是埋在地下,没有办法翻过来再烤一会,接近火堆的这半面明显要比另外半面的味道好一些。
由于只烤了三条鱼,刚好一人一条,三个人吃完都还有些意犹未尽,李炀盘算着是不是过些日子再来一次。
下午又钓了好几条鱼,直到日头渐渐斜了下去,才看到二叔的那条小船出现在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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