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也是听别人说的呢。”一旁的张君愤愤不平地插嘴说道。
“哈哈,那时候不是不好意思嘛,出去打工又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哪好意思给你们说。”吴刚有些惭愧地笑了笑。
或许是过早体验到生活的艰辛,才一年没见,吴刚脸上便多了好些风霜之色,也比以前沉稳了很多。李炀仿佛有种感觉,面前的吴刚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好勇斗狠的大男孩了,他已经迅速蜕变成了一个大人。
“怎么样?这一年混得还好吧,是不是发大财了哦?”李炀见有些沉闷,故意插科打诨道。
“哪有!”吴刚勉强笑道,“我以前也觉得出去打工的都赚了大钱,等我自己出去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每天累得跟狗一样的,一个月才八百块钱,出去吃喝的花费,能落到口袋里就没几个钱了。这还是我摊上了一个好的老板,没有克扣工资。以前看那些打工的回家个个都穿得光光鲜鲜的,原来都是打肿脸充胖子。”
话题有些沉重,一时间三人都有些沉默。农村人“衣锦还乡”的观念根深蒂固,就算再没钱,回家也要穿得体体面面的,仿佛不这样就会低人一头似的。因此外人看来,大抵是谁谁谁发了大财,谁谁谁又赚了多少钱,殊不知当事人内心的辛酸。这种风气也导致很多人出去好几年都不敢回家,生怕被周围的人嘲笑。
“过了年还出去吗?”
“再说吧。我妈身体不好,前几天受了凉,好像有些反复,家里又没人照顾,怎么也得等她好些了才能走。”吴刚迟疑道。
其实吴刚家在前几年也是周围出名的富户,在柳垭镇基本还是一片瓦房的时候,就盖起了两层楼房。后来刚子父亲做生意被人下了套,不仅血本无归,还被判了十年徒刑,至今都没放出来,母亲也因此生了一场大病,从那之后家道一下子败落了下去。刚子出去打工,一部分原因是成绩跟不上,自我感觉考大学没戏,但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家里实在凑不出学费了。
吴刚掏出一包双喜烟来,问李炀见他不要,扔给张君一只,吸了两口,才说道:“回来后听张君说炀子你考上了南高,我还有些不信。那时候你娃儿成绩比我们也好不了多少啊,怎么会变得啷个生猛哦!”
李炀嘿嘿一笑:“运气运气!那时候我和刘婧打了一个赌,谁考上了南高谁就是老大,结果没想到我们两个都考上了。”
“我靠,这都行!”两人无语地看着他,刘婧的成绩一直都比较好,能考上南高虽然也有运气的成分,但比李炀的异军突起就正常多了。
关于他和刘婧谁大谁小这个故事两个人都有所耳闻,他们倒并非是因为同年同月同日生才分不出大小,刘婧比李炀要大上将近两个月,只是李炀一直不愿意承认比刘婧小,不愿意叫他姐姐,这才有了后来两人经常为了谁大谁小的事情斗嘴的故事来。
“哎,我算是相信少冲说的话了,你的压根就是一个变态,根本就不能用常理来解释。”想到一年前两个人都还在一块掏鸟窝了,怎么转眼间就有了这么大的差距,刚子一时间有些感慨万千。
张君也羡慕地说道:“我那时也发奋一把该有多好,现在也起码一只脚跨进大学门槛了。吗的,要是我能考上大学,哪个还敢在背后说我坏话!”
“还早呢,大学哪是那么好考的。”其实李炀想说你努力努力还来得及,翻了年国家马上就要实行扩招,大学招生人数将比去年增加40%以上,前些年那种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态势变得轻松了不少,w.uanshu.让很多原本没什么希望考上大学的人大喜过望,以张君的头脑,如果能沉下心来花一番功夫,考个普通本科还是没问题的。只不过李炀顾虑到刚子的感受,没有往这方面多说,毕竟刚子和他们不同,已经没读书了,当着他谈起这个肯定会让他不好受。
张君点了点头,叹道:“说得是啊,你只要看看我们镇子上这几年出的大学生一个手掌都数得过来就知道,况且大部分还是专科生,大学哪有那么好考的。”
吴刚看看天色,感觉还早,就说:“老站在门口说话也不是个事儿,要不进家里去坐会。”
“家里有什么好坐的,我们去找少冲玩吧,这家伙现在可得瑟了。”张君撇了撇嘴,语气似乎有些不屑,眼中却透出丝丝羡慕。
何少冲初中毕业就辍学了,一直在镇子上闲混,后来他老爸看不下去,出钱给他开了一家录像厅,算是有了个比较正经的工作。在社会上混久了的人,说话做事的方式与学生完全不同,因此张君也有段时间没去找过他了。
李炀也来了兴趣:“好啊,好久没见过他了,去喊他出来耍耍。加上他,我们四大金刚总算是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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