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在白天抽空复习的,晚上太晚休息对身体不好。”萧晓不是很明白刚开学一个月,能有多少功课需要复习,她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李炀需要补习的,是高中以前的所有基础课程。
李炀现在不可能去找些小学初中的课本来看,因此只能采用反推法,根据高中的课本知识来反向逆推,进度就慢了很多。不过好在小学和初中的课程毕竟简单,没有多少过于深奥的知识点,李炀倒还能够应付得过来。
听到她关心的话语,李炀心里也有些触动,点点头:“放心吧,这段时间忙过了就好了。”
经过这几天的努力,李炀基本上已经抓住了脉络,复习起来愈加轻松,对月考的把握也就更足了。李炀对这些年级统考看得很重,取得一个好的名次对中学生来说往往就意味着更加宽松自由的环境。家长和老师总是会对学习成绩好的学生青眼相看,即便是偶尔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他们也会视而不见。
南高的图书馆是校内除在建的实验大楼外最新的建筑,去年才完工投入使用,因此与其它沧桑的老楼显得格格不入,有些突兀地矗立在一大片草坪后面。图书馆墙体上贴满了时下最流行的巴掌大的白色瓷砖,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尽管李炀认为它土不可耐,却也无法忽视它因反射阳光而发出的刺眼的光芒。图书馆高四层,底层是阅览室,二层是藏书室,三四层暂且充当实验室。
李炀和萧晓直接上到二层,先去还了手头的书籍,才又领了借书卡,在上面填上本次要借的书籍名称。这个时候图书馆还没有实现电脑管理,也没有安装门禁系统,学生不能随意出入藏书室,只能把借书卡给管理员阿姨,然后站在柜台外面等着她们代为查找。要从浩瀚的书海里找出一本书可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尽管有书目索引,尽管图书都分门别类,尽管这时候的南高图书馆藏书量还很小,找出一本书来也得花上好几分钟。
李炀找萧晓拿了她的借书卡,见上面填了两本书名:一本数学奥赛习题集,一本是川端康成《伊豆的舞女》,和管理员阿姨打了个招呼,在萧晓诧异的眼神中大摇大摆掀开柜台的隔板,走进了藏书室。
成绩好的学生,总是会有一些特权的。
这些特权虽然不起眼却无处不在,就连在学校图书馆借书也不例外。比如可以自己进去挑书,又比如普通的学生每次从图书馆借出书籍不超过两本,而学生会的成员可以一次性借出十本,而且基本上没有强制归还期限。
萧晓看着李炀从里面抱出的一摞厚厚的书籍,直接惊呆了。
李炀将手头的书籍小心翼翼放在柜台上,抽了一本书出来,拿给萧晓,说:“《伊豆的舞女》没找到,估计是被人借出了,我给你挑了这本。”
“《挪威的森林》?”萧晓接过来一看,只见黑白色的封面上面一个女郎半裸着后背,书页有些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这本书是谁写的?好看吗?”
“春上村树写的,相当优美的一本小说。我本来想给你找林少华翻译的版本,结果没找到。”李炀语气里有些感伤,上一世那朵木槿花萧晓就是夹在这本书里送给自己的,这一世自己借出这本书给她,姑且算是为了弥补上一世的遗憾吧。就是不知道她还会不会送自己一朵木槿花。
同时也有些可惜,他记得当年萧晓给自己的那本是林少华翻译的,语言清隽、意境优美,让他记忆犹新,可惜没找到,不知道是还没收录还是被借出了。这本不知道是谁译的,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味道。
春上村树的书风靡全国应该是2000年以后的事情,在九十年代绝大部分中国人对他都还相当的陌生。因此萧晓很疑惑他怎会去看如此冷僻的小说,而且封面上的那个搔首弄姿的女人一看就不是好人,这会不会是一本坏书?
“真的吗?书的封面好难看。”萧晓感觉脸上有些微微发烫,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李炀哑然失笑,w.kanshu.m 忘记了萧晓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孩,她才十七岁,远比其她女孩子更加羞涩而矜持。而且这个版本的封面实在是非常低俗,很像那些小摊上出租的黄书。
“恩,怎么说呢?这书的描写的确有些大胆,不过却并不低俗,而是发自内心的自然流露,言辞优美婉约,有一种空灵的美感。当然,如果你不喜欢,可以重新挑一本,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和《安娜卡列尼娜》都是不得不看的传世经典。”李炀这才想到《挪威的森林》里有很多关于性的描写,虽然并不显得低俗,但向一个心灵纯净得一尘不染的小女孩儿推荐这样的书,终归会显得比较冒昧。李炀不想给萧晓留下不好的印象,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萧晓睁着那双如同一弘清泉般的眼睛定定地看了李炀片刻,仿佛要探询李炀内心的真实想法,半晌,才下定决心似的说:“就这本吧,我相信你的推荐。”
“谢谢。”李炀道。
“什么?”萧晓有些疑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谢谢你的信任,那将是我最大的荣幸。”李炀看着她的眼睛,轻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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