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不言,河不言。35xs”
“谁,谁在说话。”
尚且年幼的河不言,听到来自虚无的声音呼唤。这声音很熟悉,也很陌生,充斥着躁动与不安。
无人回应他的话,他便躺下来继续睡去。
等他睡眼迷蒙时,这声音又响起。
“河不言~!”
他以为有人在恶作剧,便大声说“谁在说话,我看见你了!”
仍旧没有回音。
他外表端庄有礼,但还未彻底学会克制自己的烦躁和愤怒。穿好衣服,他从房间中走出来,去问河氏唯一的老仆人。
这个老仆人正守在河氏的祠堂里,靠着落漆的石柱,低头打着深浅不一的呼噜。
“阿爷,刚才你叫我么?”
老仆人睡得浅,一下子从睡梦中醒来。
“怎么?老奴未曾呼唤小主人。”
“哦~,那你去睡吧,这里由我守着。”
今天是祭祀的日子,必须有一个人守候祠堂。
河氏一脉单传至今,没有富贵过,也没有因此绝嗣,老仆人是忠实的仆人,跟随着河氏不离不弃。
河不言用冷水清洗面容,强打起精神。他不知道曾经的先祖给这个姓氏带来什么样的辉煌,他只知道,自他记事起,这先祖所做的事情就变成附骨之疽,使河氏整日活在监视之下。
守夜并不是件辛苦的事,却是件枯燥的事。因为不喜欢,所以枯燥。枯燥的事远比辛苦的事更难以忍受。
他的眼皮像挂着两个铅块,不住往下掉。他摇摇头,将目光聚集在辨不清面容的先祖遗像上,睡意悄无声息爬上眼眶。不一会儿,他就在遗像的黄晕中睡去。
“河不言~!”
这次的呼唤比前两次更加有力,更加通透。
他再一次惊醒,大喊“谁在那里!”
叫喊没有把那声音惊动,反而惊动了离去的老仆人。老仆人衣衫未整,脚上只来得及穿一只鞋子,苍老的面容刻着许多隐藏不为人知秘密的皱纹。
“小主在叫老奴?”
“睡去的时候,好似听到有人呼唤,可我一醒来,这声音却又消失无踪。”河不言说“怕是隔壁顽童在作弄。”
老仆人跪地向先祖牌位磕头,随即对河不言说“小主下次再听到声音,就喊‘我是河不言,我在这里’。”
河不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睡下去。
灯影晃晃,风吹树叶,夜鸟鸣啼。当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那神秘的声音响起。
“河不言”
“我是河不言,我在这里!”
“这里是哪里?”
“你的话能传达的地方。”
“我的话能传达的地方,我的遗愿也能传达。那么,接受我的传承,完成我的遗愿吧。”
“是,贤祖!”
古老制式的祭坛,长明灯摇曳凄清之火,氤氲香雾笼罩,似有似无的人影重复着叩拜之礼。微弱的似是水滴落的声音,阵阵卑微又怪异的低语。
祭祀就是一种献祭。绵延自古老,洗刷着人的恐惧、卑微,呼唤人的渴望。
人们害怕奇诡的天地大灾,便在凶年筑坛献祭,渴求不可名状的存在赐予;人们害怕异族的侵略,便供奉丰厚的祭品,祈求强大先辈的庇护。有所失,有所得,这就是祭祀的规则。
在浓厚香雾的正中央,隐约可见一座巨大的雕像。
看不清轮廓,看不清颜色,但看得清庄重与肃穆。凿刻出‘神’,称之为‘神’的灵光就会蕴藏于雕像之中,雕像便拥有奇异的伟力。借着雕像与神圣的香火,时人就有沟通先贤的机会。
“他们在做什么?”
“如果所料不错,这是召唤先祖的祭祀之礼。”
“妖怪也有祖先?”冉彧问。在大部分的人族眼中,妖族、半妖,乃至大多数的蛮夷,都是化外之民,都是不懂得礼、义等事物的野兽,野兽还未有父母、祖先的概念,只有强弱的区分。
“非是如此。这是人族的祭祀,大概召唤而来的也是人族的先贤。”黄龙道长说。
赵刃心深吸一口气,感受氤氲中夹杂的淡淡血腥味,草木的焦味,以及花香。
召唤先贤,想召唤谁,能召唤谁?
并不是谁都能召唤故去的先贤,进行祭祀的团体必须集齐含有‘神’的画像、先贤的嫡传血脉、传承之印、魂魄尘埃,贡献的那一刻,还要看先贤是否同意应召,若是不同意,再丰厚的祭品也是枉然。
一路行来,疑点颇多。按理说越接近目的地,守备应该越森严,可当众人走到此处,巡逻的半妖反而变少。如果单从地上的脚印判断,应该有许多半妖才对。
“你不清楚?”赵刃心问。黄龙道长被半妖掳走,肯定是与此有关,那黄龙道长应该知道一部分情况。
“他们把我关在石室里,却未要我做什么。”黄龙道长轻摇头,“情形倒有些复杂。如果我们能看清石像的容貌,就会清楚许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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